雷怖横刀立马精神爽利容光焕他在风中雨中只觉得自己仿佛恢复到了二十三四岁时候的体魄精力这感觉简直令他愉悦非凡过瘾十足。
他还想过痛下去。

只有杀人、不断的杀人、以及杀很多很多的人才能令他唤回青春不曾老去。

——难道他活着的任命便是令很多人死?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杀人也是件造孽的事。

他过去杀了不少人造了不少孽这些杀孽又造成了其他的杀孽孽越积越厚杀的人也愈来愈多(譬如他杀了甲乙来报仇只好杀了乙结果丙丁都要为乙复仇他又把丙丁杀了这一下可连戊己庚辛都来了他惟有连戍已庚辛都杀了……)因造成了果果结成了因到后来他想不杀都不行了只有一路杀下去……

在“霹雳堂”里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号就叫做“清除使者”。

——“清除”就是“灭绝”的意思:若遇上敌人就交由雷怖来“清除”。

所以有人称他为“江南霹雳堂”中的“清道夫”跟“打更佬”雷艳合起来可以说是“封刀挂剑雷家堡”里的一对宝贝也是两个叛徒。

——不过雷艳和雷怖这两大高手虽然都脱离“雷门”一个重新拿刀一个重拾宝剑但这两名绝顶高手却绝不会“合起来”日为两人一向都互相敌视从来都避不见面更一直都互相瞧不起所以决无“联手合作”的机会。

但两人都想出人头地。

两人都要打出名堂。

雷怖嗜杀。

杀人对他而言是一件乐事。

雷艳则不喜欢杀人。

他只伤人。

——伤而不杀。

只不过伤在他手上的人通常都巴不得一死了之。

雷怖有的时候曾经躲起来就匿藏在“江南雷家堡”里。

江南霹雳堂名动天下、威震武林他要是躲在堡中的确没有谁敢过来找他的麻烦——实际上他要是不找别人的麻烦已经谢天谢地了。

他归隐江湖是因为自知杀戮太重。

他已厌倦血腥他每天一合上眼睛便梦见自己每一次杀人的场面只不过被杀者都是他自己使他每一次都惊醒不能人眠不曾入睡已足足十三年。

他明白杀人者人直杀之的道理所以他想退出江湖以保全身。

可是不行。

正如他放下了屠刀又回到他家族仗以成名的炸药与火器里埋钻研可是未久他还是忍不往又拿起了那使他绽出生命光彩非凡才华的刀来。

不拿刀的他迅失去神采。

不杀人的他很快的老化。

只有在拿刀的时候他才迫出了与众不同的凌厉光芒。

也惟有在他杀人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还年青、还健壮还可以手起刀落杀人如草莽、剥夺别人性命不费吹灰之力的猛烈自豪。

不管了。

他决定重出江湖。

刀照拿人照杀重出江湖后的他变本加厉仿佛还可以这样吞万里如虎的从南海杀到关东从西藏杀至漠北去!

鼓励他这样做的是“叫天王”。

他一向只服查叫天。

支持他这样做的是梁师成。

他一直都摸不清楚梁太傅的“来路”只知道这人能呼风唤雨、翻云覆雨:能予他一切所求所以他只有听他的。

他们都支持他“复出”但都有一个“条件”。

他们要他先“等一等”。

——因为他算准“有桥集团”或是蔡京派系的人一定会邀他复出。

只要这些人力邀他重出江湖的时候那么他就正可藉势而起通敌杀敌见人杀人迅建立“大雷门”。

——而他杀的人造的孽所作所为一切都可以推咎到正式邀他入京的派系头上去而跟梁师成、“一线天”查叫天无关。

这是一石二鸟、一举两得之计!

人由雷怖来杀。

仇由他人来背。

“叫天王”和梁师成只负责幕后指挥。

果然“六分半堂”邀“杀戮王”雷怖出马。

不过雷蹦、雷雨、雷无妄已加入“六分半堂”雷怖就不屑再步他们的后尘。

这时候“有桥集团”的米公公便力邀他“出山”。

他正好藉此机会“复出”。

一出江湖便大杀特杀。

一人京师就大开杀戒。

——且愈杀愈奋亢越杀越过痛看来他非得要把“名利圈”里的人杀光不能尽兴!

他在雨里大笑三声。

笑声如哭。

——如袅鸣如猿啼。

然后他出刀。

场中“名利圈”的人(不管是客人、主人、还是来援的人)还有三十七个活人——他这一刀砍的是谁?

一刀横断:

三个人。

一个人是给拦腰斩断。

这人还算死得比较不凄厉的。

另一个人是自左肩起、至右腰止给斜劈开两半。

这人一时还没气绝。

还有一个更惨:

他似是从右额角起至左脚跟给人斜削斩为形状诡异、奇特、核突、残缺的“两判”也一时没断气但全身肢体、内脏散落一地。

这三人都来不及避。

他们甚至没想到雷怖连他们都杀!

着了雷怖这一刀“横刀横断”成了六月的三个人是:

“落日衍”黄昏

“太阳钻”钟午

“白热枪”吴夜

他们原以为雷怖不至于向他们下手的。

他们原中了鱼姑娘的“妇人心、海底针”刚要走出店门“名利圈”里杀戮已起他们既不能走也不敢逃只好眼巴巴的在那儿看的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他们以为:不管“杀戮王”雷怖的“有桥集团”还是“叫天王”方面的人总不敢公然向龙八太爷(即相爷手上红人)的人下杀手吧?

所以他们错以为只要不去惹怒雷怖雷杀戮就不会杀他们——何况在算“人头”的时候“大杀戮”的确也没把他们算进去。

可是他们算错了。

所以他们死了。

“四旗”中死了三个唯一仍活着的是:“明月饯”利明。

他刚才毕竟没换着“女人针”。

他及时以一双铜钹挡过一刀。

一钹给劈为两片。

但他以一钱在前一跋在后双重封架还好能勉强、侥幸、死里逃生的挡掉了这一刀横来。

所以他没死。

他惊心动魄的活着。

活着看三个本来活着的同伴在刹那间肢离破碎的惨死于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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