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结束的那天坐在回城的车上我一直在想着关于澎澎和宠物猫。
“我觉得猫咪比较好。”

“我觉得还是澎澎比较好。”

阿维和獾子两人故意在我背后争论着。

“还是猫咪好。”

“我觉得是澎澎好。”

“喂”突然那两个家伙一起拍了拍我的后背齐声说道“你觉得呢?”

“哎你们俩是不是——”我回头想要抗议。

“这里是锵锵三人行广告之后欢迎您继续收看!”阿维和獾子说完废话相视片刻一起笑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真的很无聊啊!”我捶了他们一人一拳而后恶狠狠地问。

“哈哈欢迎您在广告过后继续锁定我们的频道现在就让我们继续刚刚讨论的话题——葭究竟是喜欢猫咪、还是喜欢澎澎。”獾子笑嘻嘻地躲到阿维背后接着犯二。

“通过我们对葭的采访他说他需要真正能关心他的人但并不是澎澎那样一直在他的前后左右因为水瓶是风相星座需要自己的时间和空间。”阿维指着汽车顶棚咧着大嘴“所以恰恰是因为澎澎一直粘着葭反而让葭觉得不爽。”

“那自命不凡骄傲清高的水瓶座为什么会对一个自己追不到手的女孩死缠烂打呢?”獾子和阿维的一唱一和不禁让我心中起了杀机。

“就是因为猫咪追不到手所以才想把猫咪追到手啊水瓶座的自恋就表现于此。”阿维边说边偷偷看我现了眼中凶光闪烁急忙改了口说“这个葭究竟最后会选择继续守候住猫咪呢还是选择和澎澎言归于好?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恐怕没有下回了!”我已经向阿维和獾子扑了过去。

汽车的最后一排传出了杀猪一样凄厉的嚎叫。

“等、等等且慢下手我有下情回禀。”阿维蜷缩在角落里两手捂住脑袋跟我交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让我把话说完吧。”

“说!”

“这个妻子如手足兄弟如衣服衣服破没人补手足断装假肢。”阿维边跟我胡扯着边一步步远离“因为所以这个是吧作为哥儿们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提醒什么?”

“啊我觉得你有空的话还是多看一点书比较好。”

“这就是你的下情吗?”

“这个是啊你想回北京以后马上就是丧权辱国的期末考试了。听说生化是咱们系四大名捕的科目之一想想上个学期的惨状所以有打我们俩的精神不如多看看书吧。”

阿维的话刚刚说完车窗外就打起了雷来。

“谁让你提万恶的生化的?你看打雷下雨了吧?”

汽车进学校的大门远远就看见小维姐姐撑着伞期盼的眼神。

车还没停稳阿维就从车窗里跳了下去然后喊了一句:“帮我拎包!”

等我和獾子拎着阿维的背包下车的时候看见阿维正和小维姐姐紧紧抱在一起淋着雨那把天蓝色的雨伞扔在一边阿维那厮一扫往日二态可掬的模样用句ph值小于零的话来说那厮笑的时候脸上荡漾的沟回里有一点爱怜有一点温柔。

“喂你想什么邪恶的事呢?”獾子拍拍我。

“啊这个吧”我及时调整了自己的ph值恢复过来“我想咱们要不要先不打扰他们啊让他们俩再腻一会儿。”

“没事的吧。”

说完獾子朝着阿维他们走去我也只好跟在了后面。

“这事儿吧其实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忽然阿维现了正在接近的獾子改了口风“不过也得怪他他的手机老没电一个星期能有八天在充电要不然我一定天天给你打电话——你知道吧这个手机跟‘鸡肋’都有个‘机’字所以獾子的手机拿着没用弃之可惜还是该扔了。”

被阿维的话提醒了小维姐姐在我们靠近之前擦了擦脸上的水。

好在在下雨有足够的液体作掩饰。

“那你们先聊着?我们把你的背包拎回442吧。”离他们两个人五步的距离我冲阿维喊起来。

“不用我自己来吧你们先回去就得了。”

“算了吧那什么一刻值千金不打扰你了。”獾子嘻嘻哈哈地冲阿维犯二。

“啊那就……”阿维竟然没有用犯二来反驳“那个你们要伞吗?”

獾子已经和我一起拎上阿维的背包走开了。

“你看他们老欺负我是吧?要不然在山上这么多天都饿瘦了呢我采的酸枣啊核桃啊沙参啊全让他们给吃了……”雨声的背后还能听见阿维断断续续的话。

路的尽头拐弯的时候我刻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学校的汽车已经开走了车上的人也都四散而那把天蓝色的伞依旧扔在地上陪着阿维和小维姐姐在雨里。

一瞬间我又想起了猫咪还有澎澎。

“喂你是不是还在琢磨邪恶的事情啊?”獾子的话打断我的思想“哈哈不用看也知道想那个‘爱上你的猪头三’吧?”

“打你的猪头三!”我狠狠踢了獾子一脚。

“啊杀人啦!”獾子叫了起来“不过阿维说的确实有道理现在要是你真有精神呢还是留着跟生化考试拼命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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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把阿维的话放在心上确实是我的错误。

回北京后的那个晚上我拨了四个多小时的电话给澎澎或者给宠物猫然而始终没有人接听连咴儿的手机都是关机的于是我竟然耐着性子听了四个多小时“对不起、您要的电话无人应答、请您重拨您要的电话号码或缩位代码、并按‘井’号键确认”。

夜里将近一点的时候啃生化书的阿维准备睡觉也劝我不要再跟电话拼命。

于是我得出了三条结论:

结论一电话听筒里说“对不起”云云的姑娘虽然声音甜美但是有极大的概率她是只食肉恐龙;即便不是恐龙现在也很可能已经徐狼半老了。于是我不禁感叹光阴荏苒岁月如梭红颜易逝青春无多。

结论二原来人的手指头会因为和电话按键接触次数过多而造成循环系统和神经系统的损伤简单讲就是我的右手食指有时候麻木有时候疼。于是我感叹第二次人力渺渺天地茫茫外伤可愈心痛难藏。

至于结论三是我在第二天的生化课上才悟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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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电话拨得又累又困要不是听说生化课可能要小测验我才不会放弃温暖舒适的被窝睡眼惺忪地跑到教室去。结果到了教室没有三分钟我便趴在桌子上酣然入梦了。

醒来的时候现大家都在注视着我。

“‘老妖’让你回答问题哪。”阿维偷偷跟我说。

“啊这个啊……”我揉着眼睛不情愿地站起来。

“你说啊糖异生的过程是什么?”被我们称为“老妖”的用带有南方味的普通话问着一脸的秋菊打官司。

“不是这个是吧我不会啊。”

“不会?你来了就睡觉能会得了吗?”“老妖”又一次开始了长篇大论“你不会?我这个问题就是你的小测验成绩你不会就是零分!什么都不会上课还不听?还睡觉?有的同学就是这样大事做不来小事又不做偷懒睡觉不听课这样怎么可以的嘛!你看看你嘛我不用猜都知道你是不是昨天晚上看电视去了?我总是跟你们说电视有什么好看的!你们看我我不看电视快三十年了我从来都不看电视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吗?要是看电视能让你们考试成绩都优秀那大家都去看电视好啦还上什么课嘛……”

“老师我我没看电视啊。”我嘟囔了一句。

“我说你看电视了吗?你看看你我不用猜都知道你是不是昨天晚上玩电脑去了?我总跟你们说电脑有什么好玩的!你们看我我不玩电脑快三十年了我从来都不玩电脑……”

“老妖”还没教训完下课铃响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老妖”拿出成绩册“这个学习态度可不行马上要考试了你这次小测验成绩是零分知道吗?所以期末考试卷面分你要考到九十分总评你才能及格知道吗?不要成天不学无术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个这个。”卢可凑了上去在“老妖”的成绩册上指点了一番。

“这个人倒霉吧他放个屁能把脚后根砸肿了。这‘老妖’脑筋有屎你别理她就得了。”阿维过来劝我。

“你看看你”我学起“老妖”的音调语气强装出不在意跟阿维犯二“我不用猜都知道你是不是昨天拉屎去了?我总跟你们说屎有什么好拉的!你们看我我不拉屎快三十年了我从来都不拉屎!”

阿维笑了起来同时抬头偷看了“老妖”一眼然后问我:“不过说实话要是这样的话你的生化考试还能过得去么?”

所以我以惨痛的代价得到了我的第三条结论:“老妖”废话多如放屁生化考试铁定没戏!

“喂老实说你的生化怎么办啊?”回到442我和阿维分坐在桌子两端盯着生化书和一堆复印的笔记沉默了一阵然后那厮无限怜悯地问我。

“唔我想好了”我站起身来满怀悲壮地看着窗户“反正活不了与其死在‘老妖’手里不如我跳楼算了。”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阿维皱了皱眉头“要不然你就来点新鲜的别又跑到一楼教室的窗台上高喊‘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然后跳下去。”

“新鲜的?好啊。我刚才说‘我跳楼’可没说‘跳下楼’我可以从一楼往上跳嘛。”说完我重新坐下来一脸颓然“反正是没戏了随他的大小便吧!”

“哈哈好消息好消息!”这个时候卢可推门进来了“让你们平时不好好学习?哈哈这回完蛋了吧?”

“你哥哥的少在这儿废话!”我转身抓住卢可的衣领“上别处放屁去!”

“你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卢可挣扎了两下嘟囔着“是你自己上课睡觉的跟我又没关系……”

“那你嘴上不留个把门儿的?没事回来干嘛?最好少在我眼前晃悠!”我恶狠狠地推了卢可一把那个家伙就重重地摔在了墙上“警告你最好也少去清真寺晃悠免得被打死。”

“我你我招你了么?你说我招你了么?你凭什么骂我是猪啊!”卢可揉着摔疼的屁股站起来“哼你们都不讲道理我也懒得理你们。反正生化姚老师让我通知大家说有的同学学习态度不够端正为了防止大家松懈决定这次生化考试全部用英文出题问答题在回答时也要写出英文综述——我可通知你们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我和阿维脸对脸愣了好几分钟。

“咱们讲课的时候用过英文吗?”我轻声问。

“似乎好像可能也许或者于是大概没用过吧。”

“哈哈!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莺儿燕子俱黄土……”听了阿维的回答我仰天长笑啼血哀鸣满目萧然感极而悲。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阿维也不甘示弱拉住我的手面向窗户喊着“别拉着我别拉着我让我跳下去吧!”

犯二完毕我们俩开始鸡手鸭脚地打电话四处求援;三十分钟后通过和同学们的多方面接触我们终于明白了:原来大家都在为生化改为英文考试而指天骂地。

“那怎么办啊?大家都不会咱们不是一定完蛋么?”

“有人陪你一起死这还不好啊?”阿维苦笑着不见了往日成竹在胸的自信威风。

“死?不就是死么?碗口掉了脑袋大个疤面对死亡我放声大笑。”我比阿维更心虚满嘴胡说八道“断头今日意如何去留肝胆两昆仑。今亡亦死举大义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你说什么?”

“我说等死死国可乎?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

“等死……起义……”阿维开始转动起小贼眼珠“实在不行的话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

“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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