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宠物猫的那一晚。
“你们学校这儿有收费电话么?”

“没有吧大概。”

“哦……那……可以借你的电话卡么?”

“我现在只有Ic卡里有钱”我犹豫了一下掏出钱包抽出电话卡来“不过我们学校能用Ic卡的电话大半都坏掉了你出这个门以后往右拐第二个路口再往右拐路的左边那个电话能用。找得着么?”

“嗯。”宠物猫女孩接过卡片起身离开。

台上一曲终了主持人开始上来废话和做无聊的游戏;我低头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宠物猫没有回来所以空着的坐位然后起身翻越了重重人群钻出了演出现场。

按着刚才指点的路径出门右拐第二个路口再右拐然后在路左边的电话亭里远远的我看到了宠物猫。

女孩单手抓着听筒紧咬着嘴唇散乱的目光透过额前垂下来的头凝视着黑暗里的虚空;电话机出了有节奏的叫声表明了对方已挂断催促着打电话的人赶快拔出电话卡去不要继续在电话亭里呆。

“喂你怎么?没事吧?”我像偷地雷的鬼子一步一步靠近小心地问。

宠物猫像是受了惊吓一样猛地抬起头遮住大半个脸的头后面隐约有晶莹的东西反射着路灯的光。

“你干什么?”

“没有啊看你半天没回来怕你找不到电话耽误事就来看看。”

“哦没事找到了。你不是看演出么?”

“中场休息呢。又快开始唱了赶紧回去就好。”

“嗯回去。”宠物猫转过身去趁着拔出电话卡的机会抹去了脸上的晶莹弄乱了下垂的头伪装好。

“怕有人过来我就拿帽子和背包占着坐位了。”回到现场我向宠物猫解释着拿起了放在她坐位上的帽子。

“嗯谢谢你。”宠物猫点点头ith我的电话卡在她手里。

“因为我觉得猫咪挺让人看不透的很想去了解一下。”我想了很久回答阿维。

“所以你想骗她是吗?谢谢谢谢你自己想清楚就得了。”阿维还是不正经的模样。

“嘿你!”我右手一计直拳击中阿维胸口“我说正经的呢!”

“啊好拳法肥猪拱门十三式!”阿维后仰的时候没忘记犯二。

“你!”我刚想给阿维第二拳却忽然停下手来因为我忽然间意识到了这个招式是澎澎的习惯用法。

“好说正经的。”阿维捂着胸口坐了起来“不是我说你给我的感觉你是什么啊……”

“什么啊?说!咱俩你随便说打归打我是信你才找你说的。”

“我觉得你吧其实……”阿维有点吞吞吐吐“其实是有点郁闷的表现。”

“骗企鹅就是郁闷么?我才不是……”我的脸涨得有点红急着争辩。

“动物课你记着吧?讲水螅出芽生殖的时候说做实验光照充足了水温合适了食物丰富了这水螅就没事干了啊一想反正也没事那就出芽吧!就是这么回事。”

“喂我像这么无聊吗?”

“我觉得差不多。你动机本来就不对哪有说让人看不透你就想骗的?看不透的多了况且不是我小看你这样的姑娘你罩不住。”

“是吗……”我低头反反复复琢磨着阿维说的话。

“反正是你自己的事我该说的你都明白了。”阿维说完重新躺下抓了本英语单词出来边嚼起方便面边假门假式地好好学习去了。

“关键是——”看了看边吃边假装学习的阿维我还是没听他的劝告做了决定“我还是想试试看。后来能再碰上她说明我们之间至少不一般是吧?谢谢谢谢!”

“这就叫天涯何处不相逢哼哼好吃好吃!学习nettroversy。”

阿维翻书的手停了片刻而后又恢复到了犯二的神态。

“喂是我啊。”

“早。”

“你怎么又是这么无精打采啊?还郁闷哪?”

“没有吧。”

“怎么会你不郁闷啊?不郁闷怎么又惦记着骗姑娘啊?”

“我哪有啊?这怎么说也是……”

“喂我随便说说的别当真啊。莫非你真的惦记着骗姑娘了?”

“我是……”

“你是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如果你想骗姑娘那一定就是郁闷了这一点肯定没错的从前都是这样。”

“怎么老有企鹅给你打电话来啊还说得莫名其妙的。”躺在床上监听的阿维一脸邪恶地笑着。

“没有啊……”

我不再理会阿维犯的二把电话听筒端端正正地放好想着刚才在电话里的那段对白。我真的是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么?我真的是因为郁闷所以才会这这那那么?还有从前都是这样……

从前。

记忆的片段像夏天关灯睡觉以后的蚊子你知道它就在你的前后左右可是伸出手去又抓不住。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开始钻出来爬过指尖有点酸有点麻木就好像用蟾蜍的分泌物涂抹在了皮肤上……

“喂企鹅打个电话来你也不至于这么半天呆啊!”阿维用一只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你们俩说的话倒是有点像。”我摇摇头醒了过来。

“想什么哪这么半天眼都不眨。”

“我在想为了证明我不是因为郁闷的缘故我要好好骗企鹅给你们看。”

“知道项羽为什么不肯过江吗?说无颜见江东父老非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唉唉!所以说没办法……”

“我跟项羽有什么关系吗?”

“有啊你们的状态很相似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喂!”

“骗企鹅不是为了证明你不郁闷也不是骗给我们看的。你自己想好了谢谢谢谢!”

咴儿回来照例在练琴;卢可念叨着好好学习一类的话翻身上床去;阿维和他的小维姐姐在电话里犯二不止;我把眼睛睁大盯着墙壁上的裂痕想来想去找不出骗宠物猫的理由然而也许阿维说的对至少在没有试试之前我绝不能掉头回江东去。

“喂您好…请呼1oo61o…嗯葭…周六排练后出去玩吧我有安排我叫上咴儿麻烦你跟猫咪说好…嗯有事联系…对没有了…好谢谢。”

放下电话听筒我使劲在裤子上蹭了蹭掌心里的汗水。

“在呼谁?”阿维懒懒地问。

“澎澎。”

“我以为你会直接约猫咪。”

“你知道吧……这个我和澎澎比较熟……而澎澎和猫咪比较熟……想当初抗美援朝的时候美国为什么打朝鲜……所以说施夷长技以自强澎澎就是我的朝鲜……”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曲线救国。”

“喂您好请问?”

“葭吗?什么事?”

“哦猫咪同学你好。那个什么就是澎澎跟你说了吗?”

“说什么?”

“哦那看来还没说。就是那个什么这周六排练完以后下午你们应该都没什么安排吧?”

“没有啊怎样?”

“其实吧这事儿是这么回事我们同学这儿给了我几张招待券咱们去玩怎么样?”

“哦这样啊。什么安排?”

“嗯是陶艺的招待券。玩过陶吗?其实挺好的我觉得你们要是没事就一块去得了。我叫上咴儿了本来是想让澎澎通知你的结果怕那什么还是打了个电话来。”

“听起来还不错哦。那好吧暂时这么定。”

“真的?那好就——”

“哦对不起稍等我去开门。”

听筒那边放下电话的声音脚步声开门声还有什么人在说话。

“喂傻猫你比我的呼机还快啊!”

“不是你本来是说怕你那什么……”

“你想说什么?到底干嘛去?”

“你我跟猫咪说过了……”

“那好我问猫咪去了你没事了吧?挂了拜拜!”

“约好了?”阿维放下手里的报纸翻个身趴在枕头上看我。

“嗯。”

“你说话为什么会语无伦次啊?”

“我哪有语无伦次了?”

“可是你分明在紧张。”

“我……”

“听我的”阿维坐起身来“你要是这种表现的话是无论如何骗不到企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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