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莎贝尔一行的车队抵达城堡之前,伏波堡的护卫们便已得到了消息,早早的集合在城门处迎接自家的大小姐了。就连城堡中的一些工匠和自由民,也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凑热闹。
原本就不算大的城堡中庭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瓦姆伯恩男爵从台阶上缓步而下,轻轻的和伊莎贝尔拥抱了一下,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转身对从马车中出来的塞巴斯蒂安温和的说道:“一路上辛苦了,塞巴斯蒂安。你的册封仪式将于后天中午准时举行,维克多会告诉你一些该注意的事项。现在,去休息吧。我和伊莎贝尔还有一些私人的话要说。”

塞巴斯蒂安低头欠身,后退几步,随着一旁的老管家离开。

当老管家和年轻的魔法师肩并肩向中庭外走去,人们纷纷敬畏的退后,主动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来。

“南茜托我转达她对你的祝福。她必须要照顾庄园那边的事务,很遗憾没法赶过来参加你的册封仪式了。为了表示歉意,她特地为你烤了一个秘制的蛋糕。待会我让人送来,在开始斋戒之前,你得尝尝。”老管家在提起自己温柔的妻子时,嘴角不由自主地洋溢起幸福的笑意,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年轻人,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必须承认,我可没想到这样的一天会到来的如此之快……我,已经老了。大小姐将来,就交给你了。”

“请放心,您听到过我那时的誓言,不是吗?”塞巴斯蒂安抿嘴一笑,柔和的说道,“哦,还请务必替我向南茜夫人转达谢意。她实在是有心了。”

“这话你可以改天自己对她说,她一定会很开心的。”老管家停住脚步,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好了,这是为你准备的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一大清晨你就得起床,然后沐浴更衣,带上你的盾牌和长剑在神殿持续不断的祷告。禁食一整天可能会有些辛苦,但这是仪式的一部分,你得坚持住。教区主教昨天就已经抵达这里,他将会亲自为你举行弥撒,以及见证后天的册封仪式。”

“我并不是因卡罗神的信徒。这部分仪式难道不能跳过吗?”塞巴斯蒂安皱着眉问道。

“我知道你不是,但老爷是。”老管家咧嘴一笑。“无论你信仰那位神祗,在贵族仪式上向因卡罗神祷告。都不会影响到你的信仰。这是所有的教会都承认的事实。稍微坚持一下吧,事实上也不需要你多么的虔诚,只要做做样子就足够了。我知道约翰逊主教,他是不会对一位年轻魔法师的信仰要求太高的。”

“好吧,如果男爵大人坚持的话。”塞巴斯蒂安耸了耸肩,无可奈何的说道。

除了他的唯一造物主至高王子以外,塞巴斯蒂安根本不可能去信仰其他的神祗。但如果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他也并不会太过于排斥。理智的坚持是骄傲,但过于固执的坚持不过是自卑而已。正因为塞巴斯蒂安坚信,迟早有一天,他能够将自己的王座高举于星辰之上,所以他才不会介意向先行者们表达自己的敬意。他可以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只要这举动是出于他的自由意志,而不是受他人奴役的结果。

在愉快的享用了女仆稍后送来的甜美秘制蛋糕之后,塞巴斯蒂安盘膝坐在床上,安静的进入了深度的冥想之中。

在那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空间中。他和自己的各种不同人格激烈的讨论争辩,借此审视着最真实的自我、本我、超我,用最纯粹的心灵之力一点一点的锻炼着心海之中那颗散发着微光的巨大晶莹水晶。银色的雾气从男孩的身体中蒸腾而出,环绕在他身边,汹涌翻腾着,然后再被他缓慢吸收。

如此的过程反复循环不断,直到灵晶仆机械的提醒自己的主人,门外刚刚传来女仆的敲门声。

塞巴斯蒂安的心智从心灵的海洋中迅速浮起,在一瞬之间回到了身体当中,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进来。”他高声说道。

木门被小心的推开,一名样貌清秀的年轻女仆侧身闪进房间。她看上去像是有些紧张,一直低着头盯着地面,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塞巴斯蒂安开口问道。

“啊……那个……”年轻女仆仿佛受了惊吓一样,身体猛地一颤,急忙抬起头回答道,“我……我被分配到专门照顾您生活起居的任务……啊,我的名字是蕾丝,以后您有什么事的话请尽管吩咐我去做。”

“哦,贴身女仆吗?”塞巴斯蒂安了然的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这名叫蕾丝的女仆一番。很明显,这是一份来自男爵的礼物,看起来似乎是贫苦人家长大的孩子,虽然谈不上美丽迷人,但那份清纯的透明感却让他感到还算满意。也许有的人会感到奇怪,但是相互赠送仆人事实上在贵族中是一件很普遍的习俗,更何况即将成为骑士的塞巴斯蒂安身边总不能一直没有人照顾不是吗?抛开伊莎贝尔的想法不提,男爵的这一举动无疑相当能够拉拢人心。“你似乎有些怕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那回事。”蕾丝慌忙摆着手连声否认。

塞巴斯蒂安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沉默在房间中逐渐产生了巨大的压力,蕾丝颤抖的更厉害了,终于不得不开口承认:“那个……我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您的传闻……他们都说您是一位强大的神秘的魔法师……所以我……”

“神秘吗?”塞巴斯蒂安轻蔑的笑笑。

由于魔法师总数的稀少,地位的尊贵,导致绝大部分普通人哪怕终其一身也未必有那个机会亲眼见到一位真正的魔法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兴高采烈的吹嘘着自编的三流传奇故事。

在大多数童话故事中,总是有着某个敌国的神秘魔法师骑着邪恶的火龙,掠夺了美丽的公主,把反对他们的人全都变成青蛙,而只有命中注定的勇士能够在贤者的指引下找到神圣的宝剑,去消灭邪恶的魔法师,然后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故事的合理性自然完全不必去考虑,因为即便再无聊的魔法师也不会干出这种只存在于三流小说中的剧情来。然而。这些故事的普遍流传也同样表示着。“神秘”这个词对于大众来说无疑是修饰魔法师存在的最佳词汇。而很多时候,神秘又往往和邪恶联系在一起。

师塔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为此辩解的打算,也许在法塔之主看来,一定程度上的畏惧无疑是对魔法师本身地位的肯定。在这个时代,恐惧也许是比亲善更有效的统治方法也说不定。于此产生鲜明对比的是,如果有谁胆敢四处大肆散播关于“魔法师每天只能够使用一定数量的魔法”这个在上层人士中几乎众所周知的事实,那么哪怕他是一位位高权重的伯爵,师们也会相当乐意去和他面对面的“交流”一下,让他明白自己该有的立场。

就好比之前的格拉波男爵可以理所当然的让民兵们主动送死,去消耗伊莎贝尔和塞巴斯蒂安两人屈指可数的法术位。却迫于师塔的压力,无法开口告知那些炮灰这一可以大幅振奋士气的事实的缘故。

有些事情。做得,却说不得。

师塔的这一举动无疑相当的符合魔法师这个族群的利益,因此大大的增强了年轻魔法师们的向心力。那些奥术的初学者们所能掌握的法术数量并不多,每天能够准备的法术更是有限得很,和某一个强劲的对手比起来,大量弱小的敌人也许反倒威胁更大。

事实上,魔法师们很早就已经发现。当战争的规模越大,他们在战场上能够起到的直接作用也就相对的越小。由于他们独特的地位以及魔法本身所带来的各种神奇力量,没有哪个头脑正常的指挥官会把魔法师当作军队中的士兵那样的消耗品来使用。绝大多数时候,魔法师们所起到的作用其实是防止对方施法者袭击,作为一种威慑的力量而存在。

更严格一些来说,若是当德拉威尔的两位伯爵发生军事冲突的时候,两边的师塔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根本不会掺和进这个麻烦里去。伯爵大人们必须借助他们平日里扶植拉拢的那些魔法师或是学徒,又或者干脆是由家族费大量金钱培养的专属魔法师才行。若是战争的获益甚至不足以支付魔法师们的报酬,那么领主们往往会退而求其次。这个时候。炼金术士和魔药师们就体现出了他们存在的价值。

由于含有魔法特性的材料价格通常相当昂贵,如果本身不是富有的贵族,炼金术士和魔药师们通常会选择依附于愿意出钱的金主,用自己的产品换取知识的积累以及经验的提升。

绝大多数的炼金术士和魔药师都是在某方面有所不足的魔法师,也许是因为天赋有所欠缺,也许是由于资金的贫乏,当然也难免有一些对魔法兴致缺缺,但反倒对这两门学问异常有兴趣的冷门家伙。虽然这个可能性比较小,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事就是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

相较于稀少而昂贵的魔法物品,炼金物品和魔药要相对价格低廉一些。当然,所谓的低廉也仅仅只是对富人们而言罢了。动辄数十、上百的金币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管怎么看,都依然是一笔巨额的财产。

有趣的是,由于最大限度的利用了材料本身的物质特性,仅仅是依靠自身微弱的精神力作为融合时的催化剂,在全部的材料都绝对充足的情况下,炼金物品和魔药的制造速度可以变得相当之快。反之,若是无论如何收集不到必须的材料,即便再厉害的炼金术士和魔药师也只能束手无策。

偶尔会出现在普通人视线当中的他们,虽然几乎已经被等同于真正的魔法师了。但普通人也许会尊敬和感激卖给他治病魔药的魔药师,而对于更加强大的魔法师却会毫无理由的感到畏惧。

也许,这就是人性吧。

但塞巴斯蒂安并没有为自己解释的打算,他不需要。其他人对他的态度究竟如何,事实上对他而言根本毫无意义。”好了,去准备沐浴的东西和衣服吧。”年轻的魔法师平静的吩咐道,”如果你做不好持作者那么就换一个人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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