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逍遥连忙冲到了巷子里,果然看见王公道早就走过了伏尸处,王公道和死者的身量体重都差不多,穿得是朱万福的鞋,没有道理脚步声轻重差这么多阿!
王公道也明白了徐逍遥的疑虑,道:“徐捕头,我没有刻意加重脚步声,尽量和平时走路一样。要不,你让我放轻脚步声再试一次?”

徐逍遥看了看朱万福的尸体,又看了看屠奉二的家里,却是没有说话。这时候一个颤颤巍巍的人影从巷口拐了进来,来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等走近一些看清楚了巷子里的阵势,差点吓得摔倒在地上,多亏近旁的王公道及时地扶了老妪一把。

等到老妪缓过一口气,指着地上的尸体,惊疑地道:“?他怎么死在这里了?”

王公道见徐逍遥没有回答,就轻声道:“朱万福今天早上一出门就让人杀害了。阿婆,你是住在这里的吗?”

老妪闻言就老眼含泪地抽泣起来,一边哭一边道:“老身就住在万福家的隔壁,六十年的邻居了,老身和万福的娘是体己姐妹,万福那可是我从小看着张大的,,就去见他娘了!这是谁造的孽啊!”

徐逍遥上前几步,走到老妪身边和声问道:“阿婆,你就是住在朱万福的隔壁吗?适才我们去你家敲门,怎么门上上了锁,也没有人开门啊?”

老妪看了一眼徐逍遥,用手指住了徐逍遥的鼻子,“咦?你不就是那个为李朴打抱不平的徐捕头吗?前几天听审,老身也去了。徐捕头,您可真是青天再世啊!这下子万福的冤屈可以申了。徐捕头,万福是个好人,你可要帮帮他啊!”

徐逍遥想不到自己在长兴县的知名度已经如此之高,连忙谦虚了几句,然后问道:“阿婆,你今早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有没有注意什么可疑的地方啊?”

老妪闻言摇了摇头,“三天前,老身就去老妯娌那边走亲了,现在才刚刚回来,一回来就遇到这种事情。唉――现在想想,也许是万福也舍不得老身,所以他的冤魂今早还在城西那边和我告别呢!”

本来徐逍遥听到阿婆也提供不了线索,有些泄气,但是听到最后,蓦地一惊,“阿婆,你说什么,你今天在城西见过朱万福?什么时候?你确认吗?”

老妪肯定地点了点头,“确认,当然确认!万福是我看着长大的,哪还会看错,再说他还和我点头呢!那时候大约是不到卯时二刻吧,因为行者过了一会儿才开始叫醒街坊。地方嘛,就是在城西豆腐铺附近啊,当时街道上没什么人,我就看见万福匆匆过来和我点了一下头。那时候我就纳闷,万福这孩子平时挺有礼数的,怎么见到老身,都不说句话呢?现在想想,那是他的冤魂和我告别啊!”

“恩――”,徐逍遥压住心中的激动,沉吟了一下,“阿婆,既然不到卯时二刻你就到了豆腐铺附近,豆腐铺离这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十五分钟,宋代的半刻钟),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呢?”

老妪回想了一下,慢吞吞地道:“噢,那时候啊。老身是去长兴最西面的‘天天早点铺’买油炸桧的,老身要是在长兴县,每天都要吃一根那边的油炸桧。遇到万福的冤魂后,老身就去了那边,等吃完早点,才慢慢踱回来。要是早知道万福出了事情,老身就直接回来了,不过万福那时候也已经死了,老身怎么都赶不及见他最后一面了。”

一旁的王公道和李萧闻言都是诧异地看着徐逍遥,显然老妪的话让他们有些不能理解,徐逍遥却是直接冲到了朱万福的院墙旁,细细摸索查看起来,朱万福的院墙是用青砖砌成,虽然不是新近修成,但看起来还没什么缝隙破裂。如果事情真的如自己所料,那么就应该会有一块砖是松动的。

徐逍遥摸索了一会儿,就找出了自己的目标,稍稍一用力,那块砖就从墙上抽了出来,透过缺失了青砖而造成的孔洞,徐逍遥往里面一看,正是朱万福家的鸡笼附近。

徐逍遥随即放回砖头,托着下巴沉吟起来,脸上露出一点焦急之色,不过很快他又飞跑到了朱万福的尸体旁边,细细查看起来,果然发现了一些细碎的黄白碎片,接着徐逍遥又把手抚上了朱万福的伤口,伤口的血液已然凝固,徐逍遥从凝结的血块上,掰下一些来,在手中小心碾碎,也发现了细碎的黄白碎片。

徐逍遥见此终于淡淡一笑,看了一下不明所以看着自己的众人,将黄白碎片包在白布中收好,然后起身往朱万福家中走去,再次敲开了朱万福的家门。

远处的王公道、老妪还有屠奉二夫妇见状都是围了上来,不过这几人或多或少都面上带有几分疑虑之色,其中只有一人除外,那就是一副了然于胸模样的李萧。张长弓瞟见李萧的神情,再次暗叹这就是差距啊!

朱莫氏和何金水一起出来开门,看到门口聚集着这么多人,两人不禁有些莫衷一是,不过何金水还是问道:“捕快大哥,不知道还有何事需要我姐弟协助?”

徐逍遥没有理会何金水,而是对着朱莫氏道:“朱夫人,请你把那串死者的钥匙再给我看看。”

朱莫氏依言从屋里取出了钥匙,徐逍遥接过一看,果然发现其中一把钥匙有些磨损的痕迹,“哪把钥匙是豆腐铺前门的钥匙?”

朱莫氏指了指那把有些磨损的钥匙,道:“就是这把绑着红绳的钥匙,用红绳区别是因为希望万福的生意能够鸿运兴隆。”

徐逍遥谢过朱莫氏,对着身后的李萧和张长弓道:“你们两个把何金水押上,我们回衙门。”

何金水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愤懑地道:“为什么要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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