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达鸣好整以暇地从袖口中取出一张状纸交给蔡师爷,转递了上去,等李知廉看完一遍,张达鸣道:“大人,正如状纸上所言,徐捕头和李老实父子过从甚密,从湖月楼案发当日开始,就堂而皇之当着众人之面,说出要替李老实申冤的保证。试问,当时案子没审,证据未验,徐捕头就在公众场合,大放厥词,单方面袒护李老实一方,这是欲置唐公子于何地啊?”
“显然,两人从那时开始就已经有了默契,想要变黑为白,把此案作实,从而借机讹诈勒索唐公子。为了达成此不可告人的目的,徐捕头还威逼利诱了当日的两个证人,让他们过堂时作出不利于唐公子的伪证。可惜,人善人欺天不欺,因为证人最后关头,良心发现,不肯诬陷好人,徐捕头殚精竭虑,耍尽阴谋诡计,还是功亏一篑。可是徐捕头并不就此醒悟,反而恼羞成怒,变本加厉,一面派衙门捕快日夜守在李老实父子家中,不许唐公子和李老实见面,另一面四处骚扰本案证人,意欲卷土重来。可惜是非黑白不容改变,长兴百姓又素来淳朴善良,自然不肯替此等恶贼为虎作伥,几日下来,徐捕头四方奔走的结果只能是四处碰壁而已。”

“徐捕头翻案不得,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串通市井无赖,上演了一场苦肉戏。为了达成此计,徐捕头支开为人耿直的寇冲冠,调来李萧守在李老实家门口,欲问那李萧是何人?正是李老实表侄!待得一切安排妥当,徐捕头引来早已安排好的混混范统、范剑兄弟,先是和李萧演了一场周瑜打黄盖,然后冲入李老实家中,痛殴了早就已经失去知觉的李朴,而这一切就发生在李朴生父李老实的面前。李老实为了一己之私,置骨血亲情于不顾,虎毒尚且不食子,李老实其心之狠,尤狠于猛虎哉!而这些殴打衙差、欺凌李朴的罪名,徐捕头自然是要网罗在无辜善良的唐公子身上。”

“唐公子父亲唐老爷,为这些乱舞邪魔、舞爪小人搞得不甚其烦,打算割肉伺鹰,化解此事。于是便邀请了徐捕头在湖月楼一会,拿出其敲诈的纹银百两,请他高抬贵手,放过他们父子两人。哪知徐捕头贪得无厌,漫天叫价,勒索黄金百两。唐老爷纵然行医多年,有所积蓄,但是纵然是砸锅卖铁,也无论如何凑不足此数。徐捕头见状便纠集了不明事实真相的百姓,到衙门闹事。这也就是整件事情的真相!”

张达鸣说到这里,转身对着堂外的百姓喊道:“乡亲们,你们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们让徐捕头演的好戏给骗了!!这种人毒如蛇蝎,包藏祸心之人,偏生我还一直称他为捕头,他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乡亲们,你们谁没有在天府药铺看过病、抓过药?难道对于唐老爷的为人还不清楚吗?现在你们总该知道谁是忠的,谁是奸的了吧!”

说到这里,张达鸣还不罢休,指了指那块颇为显眼的牌子,“乡亲们,你们知道那块写着‘沉冤待雪’的牌子是从哪来的吗?告诉你们,那块木牌子就是徐逍遥平时睡觉的床板,在上面写字的叫萧大,扛着牌子的叫金三,他们两个都是徐逍遥的邻居啊!”

喊完这些话,张达鸣总算吁了一口气,打完收工,当个状师容易吗!果然第一状师的功力不是盖的,这些似是而非、假中掺真、真中带假的言论,顿时在百姓中引起了极大的反应。

“这么说,真让那个徐逍遥给骗了?”

“我早就说了,这天下还有肯为百姓奔走的官差吗?”

“那个李老实看着忠厚,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

“喂,大个子,你真的是徐逍遥的邻居吗?他答应给你多少钱啊?一贯?十贯?发了啊!你小子!”

“”

站在不远处的李萧见状就想冲出去,但是王公道拉住了他,这种时候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人群中的萧大叔和金二哥两人也是弄得极为狼狈,还有一个浓眉大眼国字脸的汉子在人群中散播徐萧金三人之间的诡异关系,还说自己昨晚看到三人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地进了一个房间,亲耳听到了里面传出了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徐逍遥远远看见这一幕,心中哀叹,这年头浓眉大眼国字脸的家伙,竟然也能演反派?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想必唐家找这么一个极品,花了不少心思吧。本来全然掌握在自己这边的人心,一下子就被土崩瓦解了,而且对方布置这一切,竟然只花了这么短的时间。真是人间奇观啊!

不过徐逍遥并没有惊慌失措,从头至尾都是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只要站到了这个公堂上,无论唐家父子再怎么神通广大,上窜下跳,都已经是必败之局了!想到这里,徐逍遥拍了拍满脸委屈,不知所措的李老实,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对方想必下面就该演那出了吧,也罢!就要他们做戏做个全套吧!

果然张达鸣在挑动众人情绪之后,使出了杀手锏,在请示了一下李知廉之后,两个所谓的证人站了出来,不用说,那两个就是传说中被自己买通的范统、范剑兄弟了。

情绪激动的李萧看见这两个人露面,更是冲了过去,“就是他们两个打我!你们还敢上这来!看小爷我揍不死你们!”

身量稍微高一点的那个见到李萧,对着李萧的拳头也不避让,只是一脸无辜地道:“李爷,事情办砸了,我们就认了吧!”

“什么?你说什么?”李萧愣了一下,也忘了继续动手。

另外一个身量较矮的狠狠对着同伴骂道:“犯什么混!你见过这个捕头吗?”说完这句,他又扯着嗓门对着堂上的李知廉大叫,“徐捕头没有找过我们,我们不认识他,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徐逍遥心中一叹,这两哥们,一个白脸,一个红脸,角色台词都设计地这么完美,唐家的手笔真大啊!

坐在堂上的李知廉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拿起惊堂木往着案上重重一拍,“徐逍遥!你知法犯法,竟然犯下如此罪行,事到如今,还有何话可说!”

李知廉此言一出,站在徐逍遥这边的人,心中都悬了一块石头,易仙妮更是关心则乱,没了方寸。

徐逍遥听到李知廉的呼喝,脸色平静地上前一步,心中暗道,终于轮到我徐逍遥上场了,我的这出戏应该叫什么呢,呵呵,就叫程咬金三斧定江山吧。

哇喳喳――我老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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