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卢静儿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江之茉是我父亲的私生女,我和我哥正在跟她打遗产官司。”
她还是说了出来,这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事,沈玉兰稍加打听就能知道的。

沈玉兰暗自惊讶,没想到江之茉还有这样复杂的身世。这么看来,当初她经人介绍认识江之茉,有可能也是被安排好的!

“霍夫人,您怎么了?”卢静儿注意到她神色不对。

“我没事。”但她马上回过神来,“先去看看炎儿怎么样了吧。”说完,她便抬步朝前走去。

卢静儿哪能猜到她的心思,只能随着她一起往急诊室走去。

刚要走出走廊的拐角,忽听有人在说:“……她根本不是你的妈咪,你为什么要叫她妈咪?”

是蓝冰的声音。

卢静儿不自觉的顿了顿脚步,却见沈玉兰也停住了步子。

“谁说她不是我的妈咪?”霍颜脆声反问。

蓝冰不屑的轻笑:“如果她真是你的妈咪,她为什么不跟你住一起?你看别的小朋友,是不是都和妈咪住一起?”

这个蓝冰,怎么能对一个小孩说这样残忍的话!

卢静儿不禁有些气愤,可反观沈玉兰,却是神色不变,没什么反应。她可是孩子的亲奶奶,她都没说什么,卢静儿觉得自己似乎不便强出头。

好在霍颜根本不信蓝冰,“我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我的妈咪当然也不一样啦!”她反驳蓝冰。

“这些都是他们骗你的!”

然而,蓝冰却并不打算放过她,“她只是跟你的妈咪长得像而已,你想想,如果她真是你的妈咪,为什么不跟你的爹地一起,而是有……”

“蓝冰,你够了!”卢静儿实在不能再忍,不管沈玉兰如何反应,她只能遵从自己的内心冲了出来。

“你有意思没意思啊?”她一边往前一边怒斥道:“跟一个孩子说这些,你犯得着吗?”

闻声,霍颜便转头想往她这里跑,却被蓝冰用力拽住了胳膊。

“我倒要问问你,”蓝冰不甘示弱的瞪视她:“你真的是这孩子的妈咪吗?她是你生的吗?”

卢静儿不禁语塞。

蓝冰冷笑:“你这么欺骗一个孩子,你的良心又在哪儿呢?啊……”话刚说完,她忍不住惊叫一声。霍颜竟低头冲她的手咬了一口,疼得她不得已甩开了霍颜。

小女孩“嗖”的就跑到了卢静儿身边,紧紧抱住她的腿,双眼充满敌意的瞪着蓝冰。

卢静儿心中一暖。霍颜的这一举动,已胜过她反驳蓝冰的任何一句话。

蓝冰自然恼羞成怒,还想说些什么,但沈玉兰却适时打断了她:“好了!”她严厉的目光扫过卢静儿和蓝冰两人,“炎儿还在里面呢,真想在急诊室外大吵一架?”

蓝冰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敢再说什么。

卢静儿心里却像吞了只苍蝇般难受,她跟霍炎的关系其实再正常不过,却总是要受这些莫名其妙的气,弄得她好像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忽然,感觉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

低头,只见霍颜正仰头看着她,冲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她也不禁一笑,这孩子太懂事了,竟似知道她心里的委屈。而这甜甜的一笑,也让她心里的委屈顿时减轻了不少。

这时,急诊室的门被拉开,走出一个医生和几个护士。

沈玉兰立即迎了上去:“医生,请问我儿子怎么样了?”

“后脑勺缝了二十一针,需要留院观察,”医生解下口罩:“去办住院手续吧。”

沈玉兰立即点头,转睛冲蓝冰使了个眼色。蓝冰会意,立即跟着一个护士去办手续了。

卢静儿算是看明白了,这蓝冰,大概已成为沈玉兰心中的儿媳妇人选了。

或许是麻药的缘故,被转送进病房后,霍炎仍没有醒来。

沈玉兰坐在病床的床沿,蓝冰一直在她身边陪站着。

卢静儿则带着霍颜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她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但霍炎是因她受的伤,他还没醒她就走,有点说不过去。

突然,她的电话响起了。

见来电显示是“约翰”,她心中突了一下,立即起身走出了病房。

接电话之前,她一直在思索要不要告诉约翰这件事。然而,电话接通后,却听约翰率先道:“静儿,很抱歉,明天我没时间陪你一起晚餐了。”

她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的确约好明天晚上一起晚餐的,但这一瞬间她没想起这件事。

“公司突然有点急事,我要连夜赶去巴黎,”他继续说道:“半小时后我就上飞机了,大概三天后回来。到时候咱们再联络?”

她能说什么呢?

只能点头,说“好”。

她还纠结要不要说呢,约翰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回到病房,霍炎仍没有醒来。

沈玉兰对她说道:“卢小姐,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这里有我们看着就够了。”

话音刚落,霍颜立即跳了起来:“妈咪不要走!”她跑上前抓住卢静儿的手,很认真的对沈玉兰道:“奶奶,爹地醒来后,一定会想见到妈咪的!”

卢静儿谢谢她为自己解围,可小女孩不知道,如果是因为霍炎想见她,所以她才留下来,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颜儿,”她柔声笑道:“我突然有点急事要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爹地,好吗?”

霍颜眨巴眨巴大眼睛,没有说话。是卢静儿自己要走,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卢静儿爱怜的拍拍她的脸,直起身子,正要跟沈玉兰告辞,却见病床上的霍炎动了几下,睁开了双眼。

“炎儿!”沈玉兰也瞧见了,立即问:“炎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头……头疼……”霍炎吐出两个字,同时摸到了脑袋上缠的绷带。

沈玉兰叹气:“你的后脑勺啊,缝了二十多针,不疼才怪!”

说着,她略显责怪的看了卢静儿一眼。

他既然醒了,卢静儿也不便马上就走,道个歉也是应该的。

“霍检,”她走近病床,“不好意思,我哥实在是太鲁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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