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白天,可是经过一晚上紧绷的神经,我真的倦了,累了,乏了。
就这样。在沙发上,靠着楚墨,进入了梦想。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做梦,居然也不能安稳。

我又进入了许久未进的那个黑暗的空间,四周一片漆黑,弥漫的,只有我的恐惧。

我想张口,大声的喊叫,可是浑身却在发抖,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也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我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聆听自己的心跳,跳的很快。仿佛我呼吸的节奏,都快要跟不上。

我深知是梦,却又无法清醒。

为什么躺在楚墨的旁边入睡,我都还能做噩梦?

心中很明白,这个梦,很有可能,是人为的……

一有这个想法,我心中的恐惧瞬间放开了不少,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周围还是很黑,可是我已经克服了心中最害怕的恐惧。

没想到的是,在我起身的瞬间,四周发生了变化。

我居然见到了,曾经养蛊人对我下蛊唤醒我灵魂记忆中,最深刻,最害怕的一幕。

凤怡,剥我脸的那一段。

我看到发生的一切,冲过去,很想帮忙,可是却无能为力,因为我的躯体,直接从他们的身上传了过去。

我很想帮她,很想帮那个被凤怡剥了脸的我,我能够感受到她的疼痛。可是我只能抱着胸口,站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着一切。

心里很疼,上一次看到这一幕,我还能从旁观者的角度,而这次,我却是切身的体会了,她疼,我跟着疼,她不甘,我跟着不甘。

我的心,渐渐的冰凉。看着前世的自己,在那块石头上,刻下了我本轻狂。

本以为,她刻完这四个字,我就能够醒来,可是却发现,周围的景象,又发生了转变。

我周围变成了一处十分陡峭的悬崖峭壁,我站在那上面,而我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谁?”

我吓的猛地后退,脚下一滑,差点跌入悬崖,可是她却握住了我的一只手。狠狠的将我拉了回来,随后也不看我,坐在悬崖的上面,将腿伸出,在空中荡漾。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这句话,直接将我绕了进去,为什么我可以看到另一个自己?

“坐啊。”

她招呼我,我四周看了看,这里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风的声音,仿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凭空捏造出来的。

她不放我走,我是走不了的。

我硬着头皮,坐在了她的身旁,她和我说,她是云轻狂,又不是云轻狂。

因为她,是前世的残念。

也就是附在我身上的那股残念。

一听是自己人,我有些不那么害怕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空间,是由那个黑色空间衍变而成,我莫名的被拉入好几次,但是发生变故,这是第一次。

她说,这里是我的内心世界。

黑暗,恐惧,懦弱,无能,害怕,这是心底最深处的我。

正因为我有了这些情绪一直没有打破,所以我才没能见到她,每次见到的,都是那片狭小,黑暗的世界。

可是这一次,我的内心发生了转变,因为我真正的,克服了心中的恐惧,站了起来。

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选择让我见到前世被剥脸的那幕?

而且,看样子,她熟读了一切。

见我听了她这句话十分的迷茫,她忽然目光放的很远,眼底闪过一丝迷离。

“大梦几千秋,今夕是何年?”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回到了我的身上,可是我看着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还有她说的这句话,心底闪过一丝迷茫。

是啊,大梦几千秋,今夕是何年?

她的一句话,一语道破了心中一直以来,想要哭诉的东西。

这句话说完,她陷入了沉默,而我,也陷入了深思。

良久,我问她。

“我该怎么办?”

她望着我,问我。

“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点头,又摇头。

见我这样,她的面上,忽然绽放出一抹笑容,笑的很甜,很美,还很纯……

传说,天地初开,万物复苏,生出了一处地方,名为苦海。

苦海的一边,接连人间,而另外一处,接连地狱。

不知道经过多少年,也不知道是何人在苦海的一头,种下了带血的红莲。

而在苦海接连地狱的那一头,种下了一株纯白的,曼珠沙华。

佛说平等,不论过去现在未来,天地万物时空,方位大小多少,人与人,如此如彼,穷富贵贱皆平等。极乐净土是没有过去现在未来的。具有超时空相貌的莲花,独享“福报”,成为净土世界的花朵。

而彼岸花则成为了地狱唯一的花,人们只以为,它开在黄泉,开在冥界三途河边,是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却忘了,它曾经最早,开在地狱深处的苦海之中。明明它和清莲是一同种下,可是一朵,成为了天地之中,最纯净的花朵,一朵,则成为了黄泉路上唯一的色彩。

地狱的鲜血,将它灌溉,明明是纯白的花朵,却成了凄美的血红,有花无叶,有叶无花,两者永不能相见。

而明明带血种下的红莲,却被佛光洗礼成为了清莲,受世人爱戴。

她恨,凭什么她要被种在地狱的最深处,凭什么要终日被鲜血所沾染。

凭什么不能和清莲一样,成为一个象征?

终有一日,苦海最深处的那朵曼珠沙华,修成了人形,可以去投胎渡劫了,可是,却被命运安排成了天女。

与她一起的,还有一同被种下可是却被洗礼成为清莲的那株带血红莲。

莲花,代表的是我。

而曼珠沙华,代表的是凤怡。

但是,命运却做了一次捉弄。

明明是两个一同出生的婴儿,却在出生之日换了脸,更是将另外一个婴儿,直接丢入了苦海,待有心人,将她拾起。

我被她的这段话打醒,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凤怡这么憎恨我。

因为我和她,仿佛天生就是死对头,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天女,和我两个人,只能存活一个。

可是,凤怡却忘了。

只要心存善念,一切都会不一样。

她现在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咎由自取。

人生如梦,变幻莫测。

心灵如梦,突破即空。

肉体如梦,舍弃何妨。他吐乒巴。

欲望如梦,还我清明。

大梦几千秋,今夕是何年?

我问她,我该怎么办?

可是她的面上,却忽然闪过一丝阴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和她,只能活下一个。

凤怡本命是曼珠沙华,别人杀不死她,但是,我却可以杀死。

我问她。

“我们还能在见面吗?”

她摇头。

“残念,残念,我只不过是你前世的一丝残念,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忽然,我睁开了眼睛,感觉浑身上下一空。

眼底十分空洞,我知道,我不会在进入那个黑暗的世界了,而我很有可能,也不会在爆发出残念附体了。

楚墨望着我,满脸的紧张,问我怎么了,为什么在梦里哭?

我的眼神一紧,有些诧异。

我哭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发现眼泪居然止不住的朝着边缘流淌。

我居然,在梦里哭了……

我对楚墨笑了笑,说没事。

他一脸的不相信,可是见我笑的这么勉强,也没说什么。

我一把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在房间里了,而外面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我从床上起来,跑到厕所去洗了一把脸。

却发现,我的额间一阵刺痛,鲜血,直接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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