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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高人当前,众目睽睽之下,林一要为魔城清理门户。

不过,有魔荒两大长老的出言首肯,有天煞傀儡的现身,再有龙虎兄弟的助阵,更有‘首恶必诛、胁从不问’的先声夺人,魔城的数十位高手顿时惊愕当场。

无措之中,众人皆看向为首的四位洞天后期的前辈。

而岳凡自从见到两位魔尊被困之后,如同变了个人。在阻拦林一兄弟仨的时候,也多了几分敷衍。要知道魔荒有十二大巫,乃是当年玄霄皇尊的左膀右臂。而失踪多年,乍然现身。虽说仅剩下九位,而其中的两大长老尚在。如今一旦凌道、青叶落败,魔城、乃至于魔荒易主只在等闲之间啊!

再者说了,事关当年的魔门恩怨,他人还是置身事外为好!

岳凡与另外三位老者相视摇头,一个个沉默无声。见四位高人如此,余下的众多修士皆神色惶惶。

转瞬之间,天煞傀儡已四下散开,并摆出阵势,分明要将魔城的数十高手围困其中。

与之同时,四道人影却趁机蹿出人群。

其中的台胜见状不妙,很是绝望。他冲着远处的玉塔遥遥一瞥,暗恨一声,转身带着卫彪、尚全遁向来路。两位魔尊无暇他顾,眼下只能自寻活路!

元信子同样是神情凄凉,拼命逃窜。还以为有了魔城同道的庇护,可以暂避一时。谁料林一的恫吓过后,已然是人人自危。趋吉避祸,本性使然。此时此刻,谁还顾得谁的死活?一念错、步步错,悔不当初啊……

林一见台胜被迫离开人群,暗哼了声,挥袖一招,数十天煞傀儡眨眼没影。他冲着左右的老龙与虎头稍加示意,抬脚一踏。随之虚空扭曲,其整个人瞬息而去。

不过喘息之际,台胜、卫彪与尚全已逃到了万里之外。只须寻至来时的九石门,便可摆脱危机。而前方突然冒出来四十道森然的身影,并瞬间环绕成阵。三人蓦然一惊,身陷重围……

元信子没有同伴,只能独自逃亡。他见下方的台胜三人被困,暗暗侥幸。人少有人少的好处,不至于太过惹眼。愿上天有好生之德,只待他日时来运转。而才将转念的工夫,六位天煞傀儡挡住了去路,还有熟悉,且令人恐惧的怒骂声传来:“元信子,老子将你剥皮抽筋……”

台胜见去路被阻,抬手抓出一把黑色的魔斧,穷凶极恶地吼道:“杀出一条血路……”他深知情形危急,不得不给卫彪、尚全鼓舞士气。木灵谷的众多同伴均已不在了,如今三人只能期待着置死地而后生!

恰于此时,重围之中多出一道灰衣人影。

凭空冒出来的林一左手背后,右手金剑斜指,扬眉冷然道:“台胜,想不到你伤势痊愈的如此之快。而林某在此,倒是要看你怎样杀出一条血路……”

台胜看着百丈外的灰衣人影,满脸杀气道:“哼!塔内一日,便是塔外一年。些许伤势,根本不足挂齿。只怪你孤陋寡闻……”他不耐烦地挥动手中魔斧,狰狞喝道:“无耻之徒,妄称魔城之主。敢否单打独斗,台某必让你神魂俱销……”

怎么又来了个一日一年,若真如此,九天塔之行岂非已过去了近百年?

林一心念急转,忽而嘴角一撇,带着不屑的神情,傲然说道:“台胜,林某杀你,根本用不着他人相助……”其话音未落,突然有两道雷火从天而降。

“轰、轰——”

轰鸣炸响的一瞬间,台胜惊得急忙躲闪,旋即又呆立原地而瞠目诧然。

只见不远处的卫彪与尚全已被雷光击溃了护体法力,正当慌乱之际,被两道诡异的火焰乘虚而入,倏然之间已双双化为灰烬。

台胜愕然之际,神识中有所察觉。他怒吼一声,挥动魔斧便要狠劈过去。而眼前金光闪动,万千剑芒霍然成阵。随即有两道身影透阵逼来,并合二为一。对方接着手诀纷飞而气机牵制,所在四周顿如牢笼,使人修为受制而难以自如。

重围之中,又陷剑阵。难道今日真的在劫难逃?

台胜狠狠挥动手中的魔斧,却有心无力。他才将看清那道灰衣人影微翘的嘴角,霎时已被金光笼罩。一声闷响之中,其整个人魂飞湮灭!

不过少顷,剑阵消失,天煞傀儡也尽数回归乾坤戒,而林一犹在抬眼凝望。幻瞳可见,适才有微不可查的三缕暗弱血光直冲天穹……

虎头与老龙带着六位天煞傀儡飞至近前,杀气不减地吼道:“多谢老大替我兄弟俩报仇!我与龙哥已将元信子挫骨扬灰,哼哼,真是不作不死……”

元信子原本一个寻常修士,却名利心重而不择手段。在其背叛魔城的那一刻,林一便已料定了此人的下场。若能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倒不妨给予一个机会。而他还是欲壑难填并偷袭暗算,不过是为了自己选择一个死法罢了。天作有雨,人作有祸,当如是!

老龙则是递过一枚玉简,分说道:“此乃元信子随身所携之物,却非来自洪荒,且由老大甄别……”

林一挥袖收取了六位天煞傀儡,顺势接过玉简。他稍加查看,神色玩味,却无暇多说,冲着两位兄弟示意道:“坤元塔前胜负未分,且返回观战!”

三人飞起,须臾之后重返原处。

魔城一方的众多高手见到兄弟三人归来,一个个神色回避。千荒一方,戒备森严。十余个妖荒的修士,则是惶惶然无所倚靠的模样。

林一站稳身形,眼光闪动。

玉塔前对峙的情形如旧,十二位高人好像并未在意四周的动静。

林一冲着玉塔之上的天穹稍加凝视,突然扬声说道:“九玄上人,林某先后杀了你的两位弟子与诸多门人,若想报仇,眼下正是时候……”

玉塔光芒的百丈之外,九玄悬空盘膝坐着。闻声,他眼光瞥向左右,随即凝神正视,头也不回地淡然笑道:“呵呵!才将杀人立威,又出言挑衅,果然是年少得志啊……”其话语中暗带讥讽,却又不着痕迹地说道:“林一,我看诸位魔荒同道的情分上,今日不便与你计较,且好自为之吧!”

这便是高人的胸襟,不与你一个得志小人一般见识!

林一本想趁乱作势大闹一场,却心愿落空。不仅言语上没占便宜,还被心机莫测的九玄给借机嘲讽了一番。他只得耸耸肩头,悻悻作罢。

便于此时,天宁带着商讨的口吻说道:“凌道!与其这般对峙下去,不若交出坤元塔。我与天弃答应饶你二人不死,如何……”

凌道的手掌依旧是紧紧贴在透明的塔身之上,显然是不敢有半分的松懈。他幽幽盯着天宁长老,不屑地哼了一声。

玉塔另一侧的青叶接话说道:“天宁长老真是大人大量,呵呵……”他原本玉树临风而俊美不凡,却在笑声中顿显阴柔,接着又道:“若是没了坤元塔的庇护,诸位必将我师兄弟废去修为而加以囚禁,那才是生不如死呢……”

“哼!你二人合该有此下场……”

天弃像是被触动了心事,猛然昂首一甩乱发,露出一张刚毅的面孔,两道剑眉下眼光如电。他沉声又道:“莫以为有了坤元塔的庇护,便可侥幸一时。再敢执迷不悟,本人宁可舍去此塔……”其话到此处,看向右手一方的天宁,有些不耐烦地示意道:“师兄!是要塔中的三皇经,还是杀了那两个逆徒一雪前耻,须早作取舍……”

天宁手扶长须,沉吟不语。

九玄趁机笑道:“呵呵!我是一个外人,不知有话当讲不当讲?”

天弃眼光一瞥,没有作声。而他左手的十余丈外,有苍老的话语声响起:“嗯!有何高见,九玄道友不妨讲来听听……”

那老妇人满脸皱纹,银发如丝,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周身的气势若有若无,很是老态龙钟的模样。

“呵呵,伏灵道友……”九玄冲着老妇人温和一笑,这才深思熟虑般地接着说道:“诸位与凌道、青叶乃是手足之争,若有意外,必将殃及自身,还当慎之又慎!而三皇经却非同小可,关乎着我等的毕生执念……”他缓了一下,转向天宁又道:“孰轻孰重,无须赘言。依我拙见,诸位不如放下芥蒂而共享机缘。再者说了,身为方外之人,又何来恩恩怨怨……”

“哼……”

天弃不等九玄将话说完,冷哼了声,打断道:“试问九玄道友,若是你门下有人欺师灭祖,并将你以玄金铁链穿体,再又囚禁无数万年之久而肆意羞辱折磨,你此时又当如何……”

九玄微微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含笑说道:“几句感慨之言罢了,本人并无恶意。诸位但有收获,莫忘了我千荒也就是了……”他不再多说,而是将眼光投向那玉塔前的两道人影,神色中意味深长。

天宁迟疑了片刻,似有决断。少顷,他与天弃点头示意,转而说道:“凌道!再给你师兄弟最后的三日期限,若再负隅顽抗,我等只有舍去坤元塔,届时两位必将悔之晚矣……”

老妇人伏灵无奈道:“两者不可兼得,奈何……”那对师兄弟逃入塔中,直奔坤元塔而来。众人追至此处,终将对方困在塔前。而如今若要强行动手,说不定要毁去坤元塔。而继续对峙下去,一切无从预料……

凌道一直在倚塔而守,只管硬抗,并不搭理九位高人,而此时却突然阴森笑道:“呵呵!如何取舍,全由本人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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