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敏颜和黄保全说着当掌柜签合同的事儿,田怀芳则是来到了正院,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
罗氏此时正好丫丫说笑玩耍,听丫头说她来了,笑脸便敛了敛,让小星将孩子带下去,她则是敛衽坐好,取过一旁的针线篓子,让丫头将人迎进来。

“哎哟,三弟妹,做针线活呢。”田怀芳走了进来,双眼飞快地在屋里扫了一眼,笑着跟罗氏打招呼。

“左右无事,便给他们爷俩做两件小衣。坐,麦穗,上茶来。”罗氏淡淡地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丫头奉茶。

田怀芳接过丫头端来的茶抿了一口,放下说道:“还是三弟妹这里的好东西多,这茶可真香。”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喝的惯才好。”罗氏微微地笑,又道:“怎么来我这了?不是说去花园里走走?”

“哎哟,你们家这花园可大了,我这腿都走累了,哪能跟几个丫头比,她们几个姐儿一般年纪说话也方便。我就想着,过来和你说说体己话。”田怀芳哎了一声说道。

罗氏微笑不语,穿针引线,那架势倒是要做针线了,田怀芳喝了一口茶,瞟向她,故作懊恼地道:“哎呀,你瞧我,真是糊涂了。”她说着,拿过一旁的小包袱走过去,坐在罗氏身旁的位置解开,说道:“我在家也是闲着,左右无事,就做了几件小衣裳给丫丫,那丫头哪去了?瞧瞧合身否?”

罗氏看过去,那几件小衣裳用的料子都是极好的料子,绣的图案都是些讨喜可爱的,有肚兜,也有小衣,还有外衫,整整两套,针脚细密,很是精致,可见是用了心的。

“她让丫头带去玩。我瞧着极合身,这针脚可真细密,做的真好。”罗氏拿起看了看,笑着赞道。

她知道田怀芳做的一手好针线,那是随了江氏,不过说实话,自己嫁进田家十几年,还是第一次收到田怀芳送的衣裳呢。

田怀芳听了便有些自得,这可是她花了大心思的,用的好料子,自己都没舍得用,为的就是讨好罗氏。

“丫丫那孩子,我就疼她呢,当初你那样。。。哎,也是我不对,没劝着小妹,三弟妹,你如今也过着好日子,就莫放在心里了。啊!”田怀芳觑着她的脸色说道。

罗氏的手一顿,低着头淡声说道:“过去的事提来做什么?”

“是是是,瞧我,这是着了相了。”田怀芳自打了一下嘴巴,笑说道:“我就知道三弟妹是个有肚量的。我与你说,这次本来小妹也要来的,我就怕着你不喜,就跟娘说了,就没让她来,那个老二媳妇和大嫂都想来的呢,我也给拦着了。”

“是么!”罗氏心里觉得好笑,还真是被田敏颜说中了,果然有田怀芳做推手呢!

田怀芳见她表情淡淡的,便有些无趣,只好将话题引到正题上,说道:“哎,一转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老了,当初你嫁来咱们田家的时候,也就是和茹儿她们一般大小的年纪,时间过得可真快。”

罗氏嗯了一声,默默地做起针线来。

“这人啊,一眨眼就是一天了,咱们都是要当姥娘婆婆的年纪了。是了,我瞧着颜丫头是越发出挑了,可是定了亲了?”田怀芳压低声音问。

“还没呢,现在正在相看着。”罗氏淡淡地说道。

“真的?可是看中哪家了?”

“也就看看,没定。”罗氏并不想说太多。

田怀芳见她这样油盐不进的,很是恼恨,脸上却还是满脸笑容的说道:“颜丫头是有封号的县君,长相随了你,又是那般出挑,又有着这样的家世,想来是不愁嫁的。”

罗氏听了,只是冲她淡淡一笑,道:“也就是个野丫头罢了。”

“嗨,我看她配个王公子孙都使得。”田怀芳一甩手,见她还是淡淡的,硬是不接话,咬了咬牙,便道:“不过她也好小,你若是想多留两年也不是不使得,我那两个,可就留不得了,再留就真成老姑娘了,唉。”

罗氏见她终于把话挑破了,便也配合地问了一句:“我瞧着她们也很出挑,都定了吧?”

“还没呢。不瞒你说啊三弟妹,这当娘的,哪个不想自己闺女嫁的好,和夫君恩恩爱爱,顺风顺水的?我就怕两个丫头心气太高,将来跟青丫头那般,那我就。。。”田怀芳抽出帕子摁了摁眼角虚无的眼泪,用眼角瞟了罗氏一眼。

罗氏也是母亲,也有闺女,这话多少也触动她点,便感叹道:“青丫头命运多舛,现在不也挺好的,听说生了个儿子,虽就是姨太太,也是个有体面的姨太太了。”

田敏青在当初田怀德出事之前嫁了一个落魄举人子弟做姨太太,田怀德出事时,差点就被休回家,好在当时有了身孕,后来又生下了儿子,这才好过点。

“那她也是苦尽甘来的,你说这就是命,当初若不是她自己。。。哎,不提这个罢。”田怀芳叹了一口气,说道:“三弟妹,我是真心想来求你。你和老三如今认得的人多,你看哪家有合适的,就给我们茹儿媛儿相个如何?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人品好,不愁三餐便是。”

“不不,我这人看人看不准,也做不来这保媒的事,她大姑,你要是看中了哪家,相好了,我和他爹给帮着掌个眼还行,这要保媒,可干不来。”

罗氏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她可不傻,这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这要是好就罢,不好,可就怨死了你,她才不干。

“三弟妹。。。”

“她大姑,你要是来和我叨叨家常,我欢迎,可真莫要提这做媒的事儿,我们真不成。”罗氏打断她的话,又岔开话题说道:“你看,你们难得来一趟,这么着,明日我让人套了车,带你们出去转转如何?”

田怀芳虽然不甘,可见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只好暂且按捺下,况且那事也真急不得,便也顺着她的话说开了。

罗氏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得和他爹透个底,别糊里糊涂的就应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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