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我都无法对你娘有一丝好。”罗氏这样的平静说出这话,不管是田怀仁还是小五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一句玩笑话,更不是威胁。
田敏颜可以理解罗氏,她或许可以接受穷困的生活,可以接受任劳任怨,却绝不可能接受被人误解不,贞这样的谣言。

贞,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在这古老封建的时代何其重要,谁都很清楚。罗氏虽随和温软,却不代表她能够忍受这样的误会和侮辱,她也不是圣母,不可能被你打了左脸,还会伸出右脸让你随便打。

田怀仁看着罗氏平静的双眼,心里一紧,清楚意识到,日后,他的娘亲算是少了一个媳妇了。

或许罗氏不会和江氏完全断了关系来往,该给江氏的她还是会给,但她绝对不会把她当亲娘看待,更不会对江氏言听计从唯唯诺诺。经此一事,她能对江氏持有的态度就是她只是她相公的母亲罢了。

田怀仁也自认为自己没有那脸面要求罗氏对江氏好,僵了僵后道:”三娘,你觉着怎么舒服,怎么做就好,我不怪你!”

罗氏看了他一会,阖上眼睛道:”我想歇着,你们出去吧。”说着,就侧过身子将背对着他们爷们几个。

田怀仁还想说什么,却被田敏颜扯着使了个颜色,他抿了抿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去。

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罗氏才咬着被褥呜呜的哭,田敏颜心里泛酸,却没说啥,只是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哄小孩一样安抚。

罗氏转过身来,见是她,再忍不住嚎哭出声,道:”我有啥子对不住她的,她要和人这般说我。。。”

田怀仁其实并没走远,就在西厢门外,听着罗氏的哭诉,心里一酸,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爹!”小五瘪着嘴,想哭却又强忍着不哭。

田怀仁将他搂在怀里,问:”小五,你也恨你阿妈么?”

小五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不喜欢她!”

田怀仁闭上眼,良久才幽幽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们恨,爹也恨。可是,她是我母亲!”

子不言父过,哪怕江氏这么说话,哪怕她做的事为人不齿,哪怕她不讨人喜欢,可是,她始终是生他的母亲!

这就是人的无奈和最基本的人性,不管那人如何坏到极致,始终都会念着自己的母亲,别说田怀仁这样软绵的人了。(那些为了几分钱杀母弑父的偏执人渣就别和作者拗了,那是人么?)

却说江氏和朱大娘一番巴拉完后,浑身就像打了一桶鸡血似的,揣着个天大的秘密,风风火火的就往家来。

才到家门口,一脚还没踏入门槛,就被一阵风给挤在一旁,她哎哟一声,忙扶着门边稳住身子,破口大骂:”作死啦,这是赶着投胎不成?啊?”

田敏瑞一手拉着陈大夫,闻言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凌厉,把江氏唬得后退一步。

直到田敏瑞向内院奔去,她才将将恢复过来,冲着他的背影怒骂:”反了你这狗崽子,这是敢跟谁横眉瞪眼呐!”骂着骂着她又想起刚刚那个背着木箱子的好像是陈大夫,便自言自语地说:”谁闹病了?”

按捺着疑惑走进内院,只见她那闷蛋儿子几父子站在西厢门口,唯独不见田敏颜和罗氏,陈大夫也不见影,心里咯噔一声儿,不会是那婆娘又闹啥幺蛾子了吧?

江氏走上前去,尖着嗓子问:”老三,咋的了?”

田怀仁回过身来,看着江氏,眼中俱是痛苦,沉声道:”三娘有些不好。”

江氏一听果然是那婆娘,想起自己刚听来的新鲜八卦,一双老眼就兴奋得跟什么似的,忙拉过他到一旁道:”我说你跟猪一样,笨得不行了,这回还紧着那婆娘呢,也不知大大的绿头帽套下来了。我与你说。。。”

”娘!”

不等她说下,田怀仁就大喝一声,死死的瞪着她,嘴抿得死紧,就像要杀人似的。

田怀仁那样的泥人性子,不管她从前怎么骂,顶多就气得不作声,像如今这样满面怒容就像要杀人的样子,江氏从未见过,当下就连退了两步,心突突的跳起来。

好不容易定下心来,她才指着田怀仁的鼻子大骂:”你要作怪呢,啊?你这是想那刀抹你老娘呢么,啊?来来,老婆子这脖子长着呢。”说罢,她把头往前一伸,直往田怀仁跟前拱。

田怀仁躲开两步,痛苦地嚎了一声:”娘,你别逼我。”

而这时,田敏颜将陈大夫送了出来,见了院中那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脸色阴沉,眼神冰冷地看着江氏。

顾及陈大夫也在,田敏颜便让白梅先将他送出去,并去捡两副安胎药回来。

陈大夫一走,江氏就骂开了:“咋了,啊,不敢么?你才儿不是很硬气么?如今咋装软蛋子了?烂了下水的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当你那婆娘是金疙瘩,人家当你是傻冒,把个绿头帽给你套得紧紧的咧。你到外头去听一听,哪个不是在唱,就你傻了蛋的在这瞎忙活,我呸!”

“你骂我娘,我和你拼了。”小五听到这一吼,双手攥成小拳头,跟头小牛犊似的向江氏冲了过去。

“小五!”

“小五!”

田敏颜和田敏瑞不约而同地惊叫,两人都飞快地去拽着小五,堪堪的就把快要碰着江氏一分的小五给拽住了。

“姐,你放开我。”小五还在乱蹬,双手双脚都在挥舞。

“小五,不准你犟!”田敏颜沉声喝道。

今上以仁孝治天下,小五还小,他的人生不能留有对长辈动粗不敬的污点,否则,将来不管他多有出息,只要人家拿捏着孝这一字来压制他,就甭想再出头了。

田敏瑞显然也想到这点,死命的扯着小五,将他拉了出去。

江氏被小五突然的发狂给狠狠地吓了一跳,脸色都发白起来,直到小五他们兄弟的身影消失,她才回国魂来。

“好哇!果然是啥样的猪婆子生咋样的崽,我田家的子孙就是让你这么教的,顶撞老人,还想打人了!夭寿咯,这黑心肠的烂下水,这是想要毁了我田家呀!”江氏上前两步,冲着西厢房的房门厉声地指责:“黑心肝的,活该遭雷劈,破不要脸。”

“娘!”

泥人也有三分性,田怀仁已是忍到极致了,田敏颜发现他的两只手都给紧紧攥着,青筋凸显。

“娘你闹够了,请你回房去。”田怀仁挡在江氏的跟前,冷冷地道:“娘你再这样,我只能去信与爹说。”

“我呸!你这不肖子,我好心与你着想,你倒是把狼心当狗吠了,你还有没有性儿啊,就这么喜欢和人当连襟了,啊?你去信,你倒是去哇,那骚狐狸敢搞破鞋,这样的媳妇你爹还容得,老婆子我可容不得,我呸!”江氏横眉怒眼,双手成爪不断的往田怀仁的脸上招呼。

“娘!那根本就是外道人胡说八道无中生有,三娘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信她,你别说了,成不?”

“无中生有?人家说的有板有眼呢,她。。。”

“娘,你。。。”

“让她说!”

就在田怀仁要阻止江氏的话头时,罗氏不知啥时候走了出来,一手扶着大肚子,一手扶着门边,冷冷地看着江氏:“他爹,你让她说。”

“你咋出来了?”田怀仁见她出来,忙上前去扶着她。

“娘,大夫不是让你好好躺着歇息么?你咋的跑出来?”田敏颜也上前扶着她的另一边手,皱着眉劝道:“快回去躺着吧,莫理这些糟心事儿。”

罗氏却挣开两人的手,挺着大肚子来到江氏的跟前,冷冷的和她对视,以平静到极点的声音说道:“你说,外面是怎样唱我的。不,你是怎么和人唱我的,你说吧,我听着。”

江氏对罗氏这般平静,已经有点发懵,她其实有些了解罗氏这样的为人的,朱大娘那般说,其实她也只是半信半疑。毕竟,这老三媳妇和老三都是一个样,罗氏就是再闹,也不敢去偷汉搞破鞋的。

可罗氏如今过得这般顺畅,穿金戴银,呼奴唤婢,比她还要风光数倍,就让她很不爽!而且,她又对她这么不敬,她就是想弄些事出来让她添堵,好让他们清楚知道,这个家,是谁在当家做主。

可把话说开,罗氏却还能不哭不闹,这么平静,倒让她有些心虚了,可江氏是什么人?她是绝对不会退缩的,只会迎头而上,尤其罗氏这样的嚣张,反激起了她的泼辣气性。

“我有啥不能说的?啊?你就是持着我们老三老实不吭声,在这家作威作福,趁着他不在家,偷汉搞破鞋。”江氏冷笑一声道:“就凭你这一点,我们田家就能休了你,哪里来哪里去。”

“你看着了吗?”罗氏不等她冷笑,只冷声问:“你哪知眼看见了?还有,那说给你听的人,哪知狗眼看见我偷汉了吗?你叫她来,咱三口六二的说道个清楚。”

“呸!你不要脸我田家还要脸呢,你这婆娘精得像只狐狸,搞那破事会让人看见么?”江氏哼了一声,又瞄了一下她的大肚子,冷笑道:“说不定你肚子这个,还不是我们田家的种呢!”

“娘!”田怀仁气得脸色铁青,过来一把扯开她,厉声道:“你够了!”

“你这黑心肠的,老娘替你不平,你倒护着这骚狐狸,你这蠢货,老娘白养你了!”江氏被他扯着,恼羞成怒,手又往他脸上招呼去。

田怀仁只得躲闪着,推着她向正房里走。

“你放开她。”罗氏见了,冷冷地说了一句,田怀仁愣愣地看着她,只觉得眼前的罗氏有些平静得可怕,不自觉的便松了手。

罗氏又走到江氏跟前,将肚子一挺,冷笑道:“我肚子这块肉是不是田家的种,田怀仁很清楚。你觉得不是,要不要亲自取出来滴血验了?或者,你干脆就将她给掐死了如何?也省得她生下来丢你田家的脸,如此可好?啊?”

话说着,向江氏步步逼近,直到肚子顶着了江氏的腹部,如此还不罢休,双手飞快地抓起江氏的手,就往肚子里拍。

“既然说她不是你田家的种,拍死打下来好了,你打呀!”罗氏嘴角冷冷地勾起。

江氏被她这般反常的举动已经吓得脸都白了,当罗氏抓着她的手往手里拍打的时候,她甚至感觉到那肚子里一个小拳头重重地打在她手心,顿时后背生寒。

“你你你,你疯了!”江氏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她拉得死死的,还想往肚子里拍去,顿时尖叫起来:“疯了疯了,你这婆娘,失心疯了这是,老三,拖开她,快拖开她。”

田怀仁已经被罗氏的举动给吓傻了,忙的上前抓着罗氏的手,亟亟地道:“三娘,你醒醒,那是我们的女儿,别这样,快松手。”

罗氏却恍若未闻,眼睛如毒蛇似的只管瞪着江氏,嘴里仍然说道:“将你认为是孽种的孩子给打下来,你打呀。她命不好,将来就是到了阴曹地府,自然会找害她的人报仇,你放心,第一个自然是那朱大娘,接下来,你放心。”

江氏最是怕那妖魔鬼怪的事儿,听罗氏这么一说,想到那已成型的鬼胎幽幽扑来,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尖叫一声,使劲挣脱开她的手,往身后的正房跑。

罗氏并不打算放过她,算是豁出去了,挣了挣田怀仁的手,就要追上去,江氏回头看了一眼,又骂一声疯婆子,逃回房里紧紧地关着门。

罗氏见江氏逃了,阴测测的冷笑一声儿,高声道:“谁要敢再说她一声儿是孽种,我就和谁拼了,光脚不怕穿鞋的,就是死,我两母女也要拉人陪葬垫尸底。”

江氏在里头骂了几声疯子,然后就没声了,罗氏这才整个人都松了下来,跌倒在田怀仁的怀中。

田敏颜见了不妙,暗叫一声糟,忙让田怀仁将她抱回房中。

作者周日本想多写些,无奈拉了一天肚子,真个销魂,有气无力的码完六千,肌肉酸痛,抗不下去了果断休息,这是预存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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