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过了饭,田敏颜又倒了一大碗茶水递给田老爷子,然后坐到他身边去。
“阿公,问您个事儿。”

“啥事啊?”田老爷子喝了一口茶水,偏头看着三房这个孙女,皱眉问:“莫不是你娘又有啥子?”

“没,没的事。”田敏颜连忙摆手,眼角的余光看到李氏竖起耳朵不断的往自己这边靠,不由扯了扯嘴角,大声道:“我就是问问您田里的事儿。”

果然,一听这个,李氏就嗤了一声,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走到另一棵树下躺了下来。

饭气攻心,最是让人想要睡觉的。

田敏颜看她毫不介意这地方脏不脏,妥不妥当,这就躺下来,没两下子就打起了呼噜,对她的邋遢不由摇了摇头。

真是比猪还要猪!

“阿公,我瞧着西坝后山那有些儿荒地,都是无主的吗?咋没人去开荒咧。”田敏颜装作不经意地问:“这都是谁管着呐?”

“这还能有谁,无主的地都是官府里管着的,那后山的地儿,杂草横生,还干旱,种不了啥子作物出来的。”田老爷子卷了一条烟草放进烟枪里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说道:“而且那山地最是难开垦出来,单人力就得费不少。”

田老爷子祖上都是庄稼人,可谓种了一辈子庄稼,而到了田老爷子这辈,因为家里败落,他十来岁的时候被卖去给大户人家当小厮,后来因为那户人绝户败落了,他伺候的那个少爷更是没了,当正经的掌坨人总比人家的奴才要强,他这才揣着自己攒下的银子回乡买了二十来亩地,成家立室。

田老爷子总认为庄稼人没有奔头,土农工商,一个人总要考科举才能有前途,所以,当田怀德出生后,他将所有心机都放在他身上,希望他走上科举之路,田怀德也没有辜负他,果然考到了秀才,而他成婚后生了儿子,也考到了童生,为此,田老爷子就更着重大房了。

长子嫡孙,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庄户人家里,从来都是至紧要的,田老爷子自认为自己的偏心也无可厚非。

田敏颜听了暗自偷笑,却还是装着一脸懵懂的问:“难道其他人都是这么想的?就没人想去开垦出来么?”

“嗨,那些地种不出什么来,何苦还去费神费力开垦来着?而且,那边还不近水源。”田老爷子又吐了一口烟,目光不知落在那里,说道:“现在的人,除非真的快要饿死了,不然谁去开垦个没收成的地?”

田敏颜有些不以为然,那是他们还不知道有些农作物是最稀罕这样的土壤地势,但想到另一种作物,不由问:“可是,花生不是也可以种在沙土里么?”

她的话一落,看到老爷子心一愣,心里咯噔一声,糟了,自己咋就大刺刺的说出来了,老爷子该不会有啥子想法了吧?

“你说的倒也是个理。”田老爷子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田敏颜心下懊恼,故作叹息地试探道:“可惜咱家没有银子,不然也可以去开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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