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声不大,却铿锵有力,字字如珠落地,砸如人心。
说完,狠狠的一丢,把贺雪莹甩到一边,浑身如冰窖一般走到柜台前,冷声道:“伙计,人参。”

一直呆立在旁的伙计连忙把包好的人参递给清歌,接过她递来的银票,甚至感觉那银票上还蕴含着丝丝冷气。

好冷的沐府大小姐啊,这还是传闻中那个胆怯怯弱的沐家大小姐吗?眼前这三人的气氛感觉很奇怪……一个是被休的前未婚妻,一个是休人的前未婚夫,还有一个,看那嚣张的气焰,是第三者插足吗?

贺雪莹拉着手腕递到御奕辰面前,委屈道:“奕辰,你看,人家的手腕都红了……好疼……”那语气娇的好像刚才骂人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

“恩,回府擦点药就好了。”御奕辰看着她的手腕,肌肤白而透明,娇嫩细腻,一看就保养的很好,刚才那只抓住这里的手,却瘦弱的骨节都看的清楚,同样是大小姐……

清歌提着药包,后面跟着提着外带盒的目光着隐约有雾起的星儿,就这样目光淡然,毫不斜视的走过御奕辰和贺雪莹前面。

一股清香的香味随风淡淡飘过,沁凉中带着宜人的香味,不浓不淡,御奕辰眼眸追随而去,她走了,每一次都是这样擦肩而过,她总是就这么走了,目光一丝半毫都不会在他身上停留。

贺雪莹狠狠的咬着嘴唇,抬着手腕看着御奕辰呆呆而立的模样,他一直都是温润有礼,何曾有过这样的样子,最近为了沐清歌接二连三的失魂!

昨日里竟然还去求沐清歌,要求收回休书,她如何能冷静,从小受尽宠爱,因着爷爷的地位,在天越国,就是皇后淑贵妃见了她也要赞上几声,她从来都是要得到的永远都不会丢失。

奕辰本来就是她的,本来已经写了休书只等上门提亲了,谁知道沐清歌突然转变,赌武会上让她成为了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被那些小姐公子哥们取笑,现在奕辰还为了要收回休书被凌帝关了一天,还是淑贵妃求情才让他出来的,她怎么能不生气!她怎么冷静!

沐清歌,奕辰是我的,我的!

她一转头,恰好看见店中的伙计都望着清歌的背影出神,心内更是嫉妒的要抓狂,冷哼道:“不过一个被休的弃妇,一个外室生的野种而已!”

已经迈步到了门口的清歌忽而顿住脚,眼底如望不见底的幽潭,泛出一波一波的急涡,眸中有莫名的旋窝在汹涌。

好,贺雪莹,你骂得好!

她忽而转头,一直清冷的容颜似乎染上大怒,眉毛微竖,指着贺雪莹道:“你刚才说什么!”

贺雪莹握着发疼的手臂,莲步快移,走到门口,一字一顿道:“怎么,生气了,我说你不过是一个被休的弃妇而已!”

清歌似不能承受一般往后一退,已然出了店门,指着贺雪莹委屈,又有些怒不可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可是亲自……”

这条街道本来就是大雍最繁华的街道,众多的商户都开在这里,日常用品,布匹,药店等等都在这条街上,白日里绝不会冷清。此时来往的人群看到这边似乎有人在吵架,而且还是两个年轻女子,容姿都是上层之上,人都有凑热闹的心理,渐渐的都围聚了过来。

清歌一直表现的冷冷淡淡,不会生气发怒,这下眼眶发红,眼睛充血,似乎很委屈又很生气的样子,贺雪莹不由得得意了起来,到底还是女人,被休了之后一直装淡定装不在乎,想用这招吸引奕辰的注意力。这下可好,看见自己和奕辰在那站着成一对,心里很是嫉妒,到底是装不下去了,显出原形了!

她得意的一笑,眼底都是胜利的光芒,出口道:“全大雍都知道你是被休的弃妇!”

清歌眸中深处笑意一闪,面上依旧大怒,将手中药包往星儿手中一塞,掏出一个东西刷刷跑到贺雪莹面前,脸上满是不忿,看起来完全是有些冲动失去理智的模样,将手中的东西举到贺雪莹的眼前,大吼道:“你看,我不是被休的,我有这个,我有这个!”

御奕辰眼眸凝在清歌高举的东西上,脸色唰的一变,连忙喊道:“雪莹,不要……”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东西近到直扑贺雪莹的脸上,挡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让她看不到清歌的表情,只觉得眼睛有些晕,隔得太近,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她有些不耐烦的对着那东西一拍,“什么东西,拿开!你拿什么都没用了,谁不知道你是个未嫁先休的掉价货!”

她说完,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东西在清歌手中似乎没怎么抓紧,啪的一下拍了出去,一卷明黄色的绸缎在盛夏的阳光中徐徐展开,飞出足有三丈,慢悠悠的飘了下来,圆筒滚了一滚,摊开在了地上。

金色的阳光照在这卷明黄绸缎上,那折射出来的光辉似要灼烧人的眼睛,绸缎上面腾飞的九龙张牙舞爪,神气必现,争夺一轮冉冉红日,蒸腾的云彩若四方而起,栩栩如真,最下方四方的红色印泥刺痛所有围观人的眼。

围观的一人忽而大叫一声,“这是圣旨!”

明媚的夏日,金灿灿的阳光下,照的所有人眼明耳尖。

大雍的人们在这一刻开了眼界啊,这圣旨虽然在官员看来不是稀奇,但是在一般百姓眼里,却是个稀罕物品,只有在那戏台子上才可以听到依依呀呀的唱着圣旨到,今日可开了眼了,人人都挤着去看那东西。

闻言,贺雪莹清高的眸子转到地上掉下的圣旨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鲜红的印泥,那独一无二的颜色和花纹,她曾在爷爷那看过,绝不会错,是圣旨,圣旨。

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拍飞圣旨的手,她怎么知道沐清歌随身会带着圣旨,她只是觉得沐清歌是那么讨厌,拿着东西在她面前晃得头晕,只想拍开这讨人厌的东西,谁知道会拍到得是圣旨呢!

对,对,是沐清歌,是她把东西举到她面前的,她抬起头,眸子里含着害怕,又带着憎恨的看着清歌,叫骂道:“你,是你,是你故意把圣旨放在我面前的是吗?你就是要让我把圣旨拍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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