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奕辰淡淡含笑,这样的贺雪莹他还是满意的,若是不做出赌武那种事情,他觉得她……
听了伙计的介绍,清歌点头,吩咐道:“你帮我把它也包起来,和刚才的那些一起算。”

清如雪淬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内,御奕辰的思维猛的一滞,抬起清润的眸看向前方的柜台之处。

清如水,润如玉的眼眸仅仅的这么一看,内里的水突然如激流汹涌,玉色翻滚,再不复那一汪平静。

墨色的衣裳宽大的掩在瘦小纤细的身材,墨黑的长发没有梳任何华美的发髻,只是简单的高高束起,从头顶直直到了大腿处,那侧脸的线条优美如画,说话间微微动着得下巴带着莹白的弧度,平常冷如玉石的眼眸此时带着淡淡的清冷,如同最美的一点雪花缀在眸间,纯美冰凉。

就算不看正面,他也知道她是谁,这样的风骨,只要站在那就犹如一片冰繁之地,这样的风采,只要淡淡一笑,就能融却巍峨冰川,除了她,此生,他不做第二人想。

久久等不到回话的贺雪莹收起心中的失望,抬起微垂的头,轻轻喊道:“奕辰……”甫一抬头,正巧看到御奕辰目光垂下前方的某处,眸中神色带着些痴迷的色彩。

顺着目光看去,正巧看见清歌点着药材给旁边一个一身脏兮兮,臭烘烘得乞丐讲什么。

贺雪莹不由得心内一气,又是沐清歌,这沐清歌怎么和阴魂一样,久久不能散去,自己在哪,她就在哪,时时刻刻要出现在她面前,出现在奕辰的面前!这简直是要和她作对!

她一看清歌指的那根人参,不由眼睛一亮,“奕辰,你看那根人参可好,我爷爷最近有些咳嗽,我们买来送他可好?”

不待御奕辰开口,她向前走了几步,假装刚看见那根人参,喜笑颜开道:“给我包起来。”

那伙计眉目一皱,有些为难的望着她道:“这位小姐刚才已经指定了的。”

贺雪莹恍如刚刚才看到清歌一般,秀丽的脸上淡淡一笑,带着书中才女特有的清傲,大家闺秀一般微微颔首,惊讶道:“原来是沐府大小姐要的,刚才雪莹没有看到,这人参雪莹是想买给爷爷吃的,他为一国右相,老是要为国操劳,做孙女的又不能帮他什么,只好买些好的补品送他老人家。”

她一番话下来,自觉很是得体,显出自己刚才并不是故意抢清歌的东西,又表明了自己的孝心,更重要的是,她还摆出了自己的身份,让药店知道,她是一品大员的孙女,而清歌,不过是沐府被休的那个外室女。这些人懂得看眼色就要知道要将东西卖给谁,殊不知她这个举动,反而让人觉得反感。

伙计心里对她的行为十分的鄙夷,谁都听得出、看得见这贺雪莹就是故意来抢东西的。但是他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京城里多方势力他们也时刻注意,此时十分为难,若给了沐家小姐,这右相的孙女肯定是得罪不起,但是给了右相的孙女,这本来就是沐家小姐先要的,那也说不过去,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满脸赔笑的对着贺雪莹道:“贺小姐,你看看这支,从高丽来的生晒参,对于熬夜操劳最是滋补,养精气神,延年益寿……”

贺雪莹淡淡的睨了他手中拿的人参,眼中泛出利害的光芒,“这人参,是多少年的?”

“七十多年的高丽参了,很罕见的。”伙计连忙答道,生意上门,再不喜欢的人也得笑着迎客。

“我听说百年以上的人参才最好,百年成精,血肉滋养,才衬得起爷爷的身份。”贺雪莹手交叉握在胸前,颇有轻视的斜睨着伙计手中拿着的另一只人参。

听见贺雪莹的话,御奕辰眉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目光依旧停在清歌身上。

星儿上上下下打量着贺雪莹,嘴巴高高的撅起,闪亮的大眼睛有火气在蔓延,一把冲上前对着贺雪莹大吼,“你这个女的真的是很搞笑,我家小姐刚才已经选了这根人参,都开始包了,你冲出来抢什么抢!”小姐不说,那是涵养好,她就看不惯这个女的,和个孔雀一样在这显摆什么。

贺雪莹一看她头发上都结成一缕缕的,上面黑色的,灰色的,什么颜色的东西都有,一身衣服已经脏到分不清什么颜色,鞋子一只大一只小,一只鞋开了个口,漏出个大脚趾,脸上脏兮兮的糊着东西,只有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她连忙退了两步,头往侧边避开,眉间眼里都是嫌弃,“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个脏死的臭乞丐快滚开!”

星儿看着贺雪莹躲避的样子,故意越走越近,恨不得把脸凑贺雪莹身上,“谁不知道你是谁,第一才女嘛,装模作样,虚伪做戏,假模假样……”

“你……”贺雪莹看着她越来越靠近的身子,口中大喊:“你这个疯子,离我远点!”一面高高扬起手掌,对着星儿就要扇下去。

清歌身形一闪,迅速的抓住贺雪莹扇下来的手,原本平淡的脸色陡得一寒,先前如雪花纯清的眸子罩上一层浓雾,如同阴森森的无限苍林里,漫布的深色大雾,让人没来由的觉得浑身一寒,从心内伸出一股恐慌。

贺雪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其他人都知道知道她的身份,被清歌如此对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右手的手腕被握的发疼,脸上皱起,眯着眼睛大喊:“奕辰,你快叫这个女人放手!她拉的我好疼!”

一直静立在旁,没有说话的御奕辰这才好似反应过来一般,看着少女细长的手指抓住贺雪莹的手腕,这贺雪莹,其他时候都好,为什么一看到沐清歌就好似头脑短路了一般,每次都冲动得像个没教养的,没事要去惹事,惹了事自己又处置不了。清润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藏着不耐烦的痕迹,御奕辰略一垂眸,对着清歌道:“放开她吧。”

清歌目光半点不移,丝毫不把御奕辰当做一回事,这个人昨日还说着要取回休书,今日又陪着这内定的皇长孙妃逛街,在他心中,女人永远不会高于他的权位,爱上他的女人注定可悲。

她幽黑的眸光直射贺雪莹的双眼,声声如厉道:“贺雪莹,我的人只有我能打,我能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的人动手!如有下次,你哪只手打的,我就砍了你哪只,嘴巴不干净的,我就帮你洗干净那口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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