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医大的临床专业在国内排名前三,每一年的毕业生是各大医院抢着要的人才。学医能去京医大,注定前途无量,再加上是许瑶妈妈的母校,她自然希望女儿能够到那里求学,也算是母女校友的佳话。
可是,京医大却是在京城啊……

许瑶低垂下头,错开温谅的目光,看着地上奋力生长的青草,从出生到枯荣,它们只要不停的往上再往上就可以了,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可为什么人却有这么多的烦恼呢?

“没关系,我可以坐飞机去看你嘛,不过三四十分钟的路程,还没有咱们坐公交来东区耗费的时间长。”温谅眼中掠过一丝怜惜,转眼间,那个打架前爱用手抓屁股的女孩已经要展翅高飞了。这样也好,出去见过外面的世界,经历了不曾经历过的人生,她才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

许瑶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展颜一笑,道:“嗯,也对,不过说好了,一个月要来京城一次,不许偷懒,不许延误!”

温谅点点头,转向纪苏,笑道:“你呢,想好了吗?”

不等纪苏回答,许瑶拉过她的手,得意洋洋的道:“我们商量好了,一起考京医大!”

温谅摇头失笑,拿许瑶没有办法,耐心的道:“你别硬拉强卖,这是一辈子的事,马虎不得!纪苏,你真的想学医吗?”

纪苏反手和许瑶十指相扣。荡秋千一样摇了摇,轻笑道:“想好了啊,学医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至少能帮助很多需要帮助的人。白衣天使,应该是许多女孩子的梦想吧……”

但这是不是你的梦想呢?

温谅暗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捡起一块小石头,走到湖边斜斜的扔了出去。石头在湖面上跳跃了四五下,沉入湖心再也找不到,只有一层层的涟漪飘荡。又转瞬消失。

他转身,伸出手,道:“不管是京医还是江大。只有最优秀的学生才能考的进,高中这最后一年,一起努力,加油!”

两只小手叠放在他的手背上。重重一按:“加油!”

接下来三人在东区继续游逛。直到天色微黑才兴尽而返,不料没有算好时间,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站台上孤零零的没有一个人,比起早上来的时候可谓冰火两重天。最无奈的是,这片区域本质上还是一个大工地,出租车什么的更是可遇不可求,也是在这一刻。温谅无比怀念后世方便快捷的打车软件,科技进步的力量正体现在平时生活的点点滴滴。

“怎么办?”许瑶踮着脚。扬长了脖子往道路尽头看,希望能看到车辆经过,但不出意料的失望了。

温谅苦笑道:“本来以为今天只是在市区转转,图个方便没有开车,要早知道你突发奇想来看人工湖,怎么也得开着车啊。”

许瑶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温谅同志,身为革命主义者,我们要有乐观的革命精神,在遇到困难时,不要气馁,不要埋怨,因为领袖告诉我们,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我认为,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想到解决办法的,对不对?”

温谅不服不行,这要是战争年代,小丫头至少也能混个政委当当,道:“领导说的对,在你的谆谆教诲下,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许瑶大感欣慰,道:“孺子可教,说说,怎么办?”

温谅掏出手机,拨了常成的号码,让他开车过来接人,然后淡定的拍拍手,道:“就这么办!”

许瑶瞠目,竖起大拇指,道:“无耻!”

从东区回来,先送许瑶和纪苏回家,温谅移驾西苑,洗了个澡,坐在二楼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给宁夕打了电话,问了下基金会的运作进展,又说起猫娘的事,让沈珈帮忙运作一二。宁夕一口答应下来,安排一个人商业移民,对沈珈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先让猫娘开一间茶庄试试看,如果可靠的话,今后明珠那边就由猫娘和沈珈联系,我不再出面。”

宁夕打趣道:“你倒是挖起蒲公英的墙角来没完没了,先是一个如花似玉的齐舒,又是一个风韵犹存的猫娘,哦,对了,京城香榭居还有一位我见犹怜的茶道圣手……”

“时也命也,”温谅故意逗她,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谁让我比庄大少帅呢!”

宁夕笑的肚子疼,道:“庄少玄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皮囊生的好,你啊,就是十个也比不过人家一个。”

“肤浅!”温谅指责道:“宁夕啊,你这个苗头可是很危险呐,观人要观本心,皮囊这些身外物,只是过眼云烟,真正的价值连厕纸都不如!”

“我能理解成,这是嫉妒吗?”

温谅愤愤然,冷哼一声,道:“当然,长的帅,出身好,能力大,本事强,这样的人谁不嫉妒?”

宁夕的声音突然变得魅惑起来,吃吃笑道:“傻瓜,嫉妒他做什么,别人再好也是别人,可你才是我喜欢的人嘛。”

温谅摸摸脑袋,惬意的换了个姿势,乐道:“莫非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情人眼里不仅出西施,还出西门庆哦……”

如果说刚才只是魅惑,这一句话已经算是挑逗了,温谅的喘息猛的加重,难道这辈子第一次ps经历即将诞生?正想入非非的时候,宁夕大笑着挂断了电话,留下一脸幽怨的温谅对着话筒竖了下中指。(ps的出处,请看《我的电话情人》)

又过了三五天,温谅接到谢言的电话。得知她从山区调研回来,为了兑现请客吃饭的承诺,约了她来家里见面。在七号院的大门口。温谅等到了谢言,她穿着黑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上衣却是青州这边很少见的麻布缝制的花格子短袖,歪歪曲曲的缝线可见做工的简陋,白皙的皮肤变得黝黑了许多,也粗糙了许多。唯一没变的是她在面对温谅时,永远的羞涩和拘谨。

“走,去超市买点菜。”

谢言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温谅解释道:“当时夸口说要请你吃青州最好吃的菜,这个牛皮吹的有点大,其实就是我下厨做点家常便饭。为你远途归来接风洗尘。别嫌弃。也别装着很好吃的样子,我这人脸皮厚,要是味道不对,欢迎批评指正!”

谢言慌了手脚,她没想到温谅会请自己到家里做客,还要亲自做饭给自己吃,心口不知是被巨大的幸福感笼罩,还是感觉到了莫名的紧张。有点喘不过气来,胀红了脸。道:“不……不用麻烦……”

“不麻烦的,”温谅走了几步,回头看到谢言的样子,笑着拍了下额头,道:“瞧我这事办的,别紧张,我爸妈都上班,家里没人,就我们两个……好啊,你不会不放心我吧?”

“没,没有!”谢言急忙摇头,眼泪都快要下来了,道:“我怎么能让你做饭呢……“

温谅指着她笑道:“谢言同学,你这种思想可要不得,男女各顶半边天,别瞧不起男厨师,顶级的大厨可都是男人……再说了,朋友来家里玩,身为主人做顿便饭招呼一下,是不是人之常情?”

谢言无话可说,也有点受宠若惊,乖乖的跟在温谅身后到附近的超市买了食材,大都是豆角蘑菇白菜豆腐之类,另外买了排骨和鱼头,准备走的时候发现刚上柜的大虾不错,就又顺了几只龙虾,总共加在一起不超过五十块。温谅笑眯眯的道:“看到没有,这叫经济实惠,勤俭持家,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干吗要到外面大吃大喝?”

谢言报以敬仰的眼神,只看这番做派,真的以为温谅厨艺非凡,这也不是不可能,在她心目里,眼前的本来就无所不能。

到了家,温谅打开客厅电视,又给谢言泡了茶,甚至还拿了几本杂志,让她安坐休息,自己抱着装满了食材的塑料袋进了厨房。谢言哪里能安的下心,听着电视里的声音,眼睛却不停的往厨房的方向飘,身子如同装了陀螺,忍不住扭来扭去,数次都起立想去厨房帮忙,可又怕自己厨艺低微给温谅添乱。就在这样煎熬的情绪里,谢言没有等来第一盘菜的出炉,而是听到厨房里传来温谅的一声大叫。

谢言腾的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厨房,推开紧闭的房门一看,温谅脖子上挂着围裙,手中掂着大勺,要是头上再戴个白色高帽,顶级大厨的身份昭然若揭。只不过不太和谐的是,在他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盘豆角肉末,可怜的豆角变成了焦黑色的柱状物,肉末比豆角更可怜,整个粘成了一片,贴在盘子底部,更奇葩的是,都糊成这样了,在盘子的边缘地带,却还有两三根豆角嫩绿的要滴出水来——还是生的!

温谅的眉角被烟熏的变了色,掂勺的手背上密密麻麻都是被溅出的油烫的小红点,浑然不觉身旁的谢言,正一脸疑惑的盯着盘子里的不明物体,然后更加疑惑的去翻看左手里的一本书。从谢言的角度看过去,赫然能看到封皮上醒目的《家常菜谱大全》的字样。

菜谱……

谢言有点不能承受之重,短暂的迷茫之后,从墙上的架子里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拧开水龙头浇了水,然后绞干平叠,覆盖到温谅的手背上,默默的没有说话。

“呃……没事没事,你出去坐着,我马上就好!”以温谅脸皮之厚,这会也有点尴尬。他曾经和左雨溪一起做过饭,不是很成功,但也吃的下去,本以为照着菜谱依葫芦画瓢不是难事,不就是放油放菜放调料,文火中火大火炒吗?简单的很,可事到临头才发现,纸上学来终觉浅啊!

“我来吧!”

谢言没有因为温谅这副样子而觉得一丝的好笑,相反心里的感动几乎无以言表,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从温谅手里接过了勺子,重新洗锅,倒油,等七分热时放蒜瓣爆香,然后放肉末爆炒,等肉末颜色变化,将剩余的豆角全部放入,再加上少量食盐味精等调料,手段娴熟,动作麻利,不一会厨房内开始弥漫这扑鼻的香气,比起刚才只有焦糊味,无疑是人间天堂。

温谅摸了摸鼻子,承认做饭真的需要天赋,于是自觉的转变位置,给谢言打起了下手。“鱼头洗净,去腮,去鳞……”

“对,就是那里,手指拉一下就好!”

“料酒呢……哎,倒太多了……”

剁椒鱼头,醋溜排骨,麻婆豆腐,大虾炒白菜,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新鲜出炉,排放在一起姹紫嫣红,煞是好看。温谅难得的从头忙到尾,同样有着充斥胸口的成就感,要不是手机没有照相功能,并且这个年代也没有朋友圈,早就拍照发出去炫耀了。

“好了,可以吃饭了!”

谢言盛了两碗米饭,自己那份齐碗口,温谅那份却堆着小山,这种小女儿的心思,不足为外人道也。温谅闻着菜香,早已食指大动,端起盘子刚要出去,看到谢言正背着双手费力的解围裙的绳结,可能刚才系的时候不小心打成了死结,任她怎么用力都无法解开。

“我来吧。“

温谅放下盘子,走到谢言身后,两人的身高比较接近,谢言的头顶正好到温谅的鼻尖,一前一后,远远望去,如同一对少年璧人。

谢言微微低头,双手紧紧的抓住裤边,感觉到温谅的双手碰到了围裙,虽然隔着一层布,却仿佛在自己身上游弋一样,心口突然像是停止了跳动,连带周边的一切都悠忽远去,没有声音,没有房间,没有天地,这一刻,似乎只有我,只有他!

不知过了多久,温谅的叫声才又一次回到了耳边:“谢言,谢言……”

“嗯?”

谢言茫然抬头,看到温谅的脸,瞬间清醒过来,羞意涌上脑海,连耳朵根子都红了通透:“我,我没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匆匆端起两碗米饭,从他的身侧跑出了厨房。

温谅愕然片刻,却在思考自己请谢言来家吃饭的举动,是不是有点冒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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