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白玉强右手举起,左手把右臂上的短袖往上一撸。..他那白皙的手臂内侧,腋窝的旁边处,赫然是一只幼儿巴掌大小的刺青,栩栩如生的虎头进入了耿涛,刁文卓的视线里。
看着二人一副诧异的神色,白玉强苦笑着说道:“上次回家扫墓,遇到了我的堂叔白启海,在他的腋窝边上也有一只和我这个一模一样的刺青,然后他又准确的说出了我的生辰八字。要知道我的生辰八字除了我的父母以外,任何人都不知道,而随着我的父母去世,当我以为再也没有人知道的时候,白启海找到了回家的我。”

说到这里,白玉强看着刁文卓点头示意后,拿笔开始记录起来,不由接着说道:“村民告诉我,那白启海在我离开村子约有半年的时间后,来到了村子里,然后就那么住下,直到我上次回去”

快速提笔书写着,当白玉强说完时,刁文卓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的看着白玉强说道:“白玉强同志,请问你知不知道你腋窝的那个虎头代表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白玉强茫然的看着刁文卓:“这是我家族中传下来的,听堂叔白启海说,早前祖上因干旱生活不下去,而四散逃开寻找生机,而这个刺青虎头正是我族相认的标记。”

听到这里,刁文卓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张口说道:“白玉强同志,你真的相信贵祖上是因为干旱而生活不下去,导致家族四散逃开的吗?不知道你是否知道白彦虎这个人呢?”

白彦虎?白玉强脑海一阵翻腾,作为一个地道的回族人,虽然他从小没有生长在回族群落里,可是那六七十年前所发生的事情,却是经过口口相传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错了,是印在了所有东干人的脑海里。

同治元年(1862)的陕西,一些东干首领发动了“传帖杀人”,然后想要杀光陕西黄汉人,在黄河以西建立一个纯粹的由东干人组成的国家。1863年甘肃东干族受到动员开始起事,不过觉得难以下手痛杀黄汉人乡邻。于是,不抵清军进攻的陕西东干人,转入甘肃一路走一路杀,一次10万以上黄汉人的大屠杀有很多次,许多县的黄汉人被杀光,最少几百万,致使全省人口减少70。一年之内,陕甘两省共有1100多万黄汉人被杀。时称“同治回乱”。

华夏文明的发祥地陕西遭受如此浩劫。根据当时的经济军事情况来看,回民的动机既不是反抗压迫的“自卫”,也不是“反清”。他们不为谋财,不为占地,没有计划侵入西安或者北京,就是在当地进攻县城,围猎村庄,对汉民不分男女老幼,挨村挨户,全部用刀砍死,用火烧死,单纯为杀人而杀人,种族灭绝。

当时甘肃的靖远民谣唱道:“同治五年三月间,杀气弥漫天。十余万人一朝尽,问谁不心酸。桃含愁兮柳带烟,万里黄流寒。阖邑子弟泪潸潸,染成红杜鹃。清歌一曲信史传,千秋寿名山。碧血洒地白骨撑天,哭声达乌兰。”

之所以回想起这些,那是因为白玉强知道白彦虎就是这些东干领袖中最残暴的一个,1864年,已从“地方武装”上升为“国家国防军”的湘军,左宗棠率部追剿捻匪进入陕甘。左公对于回民剿抚兼用,下令曰“所有白彦虎部回逆,拒纳降,斩立绝。”

杀气腾腾的命令堵住了白彦虎部族的退路,而让左宗棠如此愤怒的原因,就是白彦虎部族在1862—1873年间,一路杀一路逃的遍及陕西、甘肃、宁夏、青海、新疆,直至白彦虎退到新疆投靠阿古博,最后逃往俄国才告平息。

而战前(1861)咸丰十一年的甘肃人口1946万,战后(1880)光绪六年仅存496万,人口损失比例为75。不光这些人都被东干首领白彦虎杀了,就连华夏文明共同的祖先陵墓——黄帝陵,都差一点被此人给挖开。由此可以想象,当时的左宗棠在知道这个消息后,是如何的愤怒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已经化作了历史,关于双方的是与非对与错自有后人来进行评判,今天听到刁文卓问出这个问题,白玉强脑海在翻腾过后恢复了清明,问道:“白彦虎和白玉亮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傻蛋,自然知道刁文卓问的问题并不是毫无缘由。对方先是要知道白玉亮和自己的关系,然后又说出了这个反清狂魔白彦虎,他此时再笨也感觉到这其中恐怕有着莫名的联系。

眼中闪过一道说不出的意味,刁文卓板着脸说道:“白彦虎在举事反清之前,曾经把不愿意参加的部族分送到各地,而他们相认的标记,就是你腋窝间那个虎头。这点,恐怕是你所想象不到的吧?”

听到刁文卓缓缓的说完这句话,白玉强只感觉到脑海犹如一颗炸弹一样,砰然炸开:“这,这,这不可能!!”

看到白玉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刁文卓眼中闪过一道杀机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为了不让自己的族群灭绝,无论多么残暴的人都会留下一丝命脉,只是有些人做的比较隐蔽罢了,除了当事人之外别人都不知道,所以才让人以为那些杀人魔们早已灭绝了。”

听到刁文卓的大声呵斥,白玉强缓缓的冷静下来,重重的喘着气看向了刁文卓,张口问道:“那即便是我们都是白彦虎的后代,现在的民国是一个法制国家,而我和白玉亮又没做”

话未说完,白玉强脸色终于大变,原本发白的脸色此时已经变成了灰败之色,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向了耿涛:“告,告,告诉我,耿涛,告,告诉我,刺杀老师的事,白玉亮参加了是不是?!”

看着白玉强血红的双眼,耿涛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低下了头:“老师长,白玉亮的事,你以后还是不要问了。这也是为了你好,他的父亲白启海就是主谋”

耿涛话音一落,白玉强顿时冷静了下来,只是从刁文卓那精光熠熠的眼中可以看出,白玉强的全身正在以极小的频率振动着,看到一个上将被人利用到了这个地步,刁文卓内心深深一叹说道:“白玉亮的事,已经被封存,而党魁被刺的案子,现在正式结案。白玉强同志,我告辞了。”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

看着刁文卓走出去,耿涛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刚才他没有接口是因为他正在全身绷紧,以防刁文卓拔枪杀人。

转头向着白玉强望去,耿涛终于发现了不妥之处,此时的白玉强身体颤抖的频率已经仿佛打摆子一般,张口喊道:“警卫!!警卫!!!”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白玉强的身子就向前倒来,耿涛连忙伸手抱住,转头对着已经进到院子的警卫说道:“快去找车,老师长晕倒了!”

等到白玉强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身处北京城西郊的空军基地的医院里了,艰难的转动着头,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老师长,你没事吧?”

定了定眼神,白玉强才看清这个人影正是耿涛,两眼一红别过了头去,看着雪白的墙壁嘶声说道:“你为什么还要救我!让我死了且不是更好,我,我对不起老师啊”说到最后,一阵呜咽的声音响彻在了病房里。

看着老师长泪如雨下呜声如雷,耿涛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

良久之后,病房里的声音逐渐的消失掉,一个嘶哑的声音从病房里响起:“耿涛,把那混账的经过告诉我。”

点了点头,耿涛才想起老师长现在是对着墙壁,张口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白玉强升任师长后,在部队的行动过程中就包括他的家乡,而这个行动就是在广州独立的时候定下来的,随着兴业军队地盘不断扩大,除了需要继续参加战斗的部队会在休整几天后,才赶到下一个集合点。而没有战斗任务的部队,比如当时白玉强所在的师团,就接到了名为就地展开游击战的命令。

和正规战争中的对手是各地军阀武装势力不同,游击战的对手却是包含了这一地区所有的土匪马匪打家劫舍等等等等不法之徒,而打击对象则是随着先大后小的原则进行军事打击。而如此一来,虽说部队在游击战中各种后勤补给消耗不少,可是所得到的却是更多。

先不说在游击战中起到锻炼士兵的作用,就是冲着为了安定地方这个目标而去,也是在情理之中。另外一个,由于兴业集团旗帜鲜明的禁止毒品交易和禁止ji院的开设,而ji院烟馆这些地方背后都有当地地下势力支持,否则任何人都知道这种行业没有某些人支持的话,那是开设不下去的。

于是,首先是打掉烟馆和ji院,然后同时开展游击战打击各种匪类,最后才是打击各种残民以逞的富户地主。就这么随着兴业集团几套组合拳下来,这个地方旧有势力也就被铲除的差不多了,各种其他地下势力的情报网肯定也被破坏的差不多了。于是,再扶植一大批亲兴业集团的势力上台,那么这个地方明着有地方武装——国民卫队,地下有着自己的情报网,那么这个地方就可以说是真正的被纳入了兴业集团旗下。

而白玉强当时所在的师团,就是专门干这个活的,他借着机会乔装打扮后回到了家乡。由于没有亮明身份,第一次只是引起了白启海的注意,心里知道这人可能就是族人,不过看着仿佛也是在外边混了不错的,于是他开始了试探接触。这么一接触不要紧,待几次接触下来认了亲戚的关系,还算是颇有城府的白玉强才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也许是祖上遗传的毛病,白启海此人也是和那白彦虎一路货色,在得知白玉强的身份是个相当于以前那土皇帝军阀的首领后,心思便飞扬开来。在得知白玉强上面还有一个老师后,便避开白玉强和其他的族人商量,准备找个机会干掉那个老师,然后等那老师一死,那白玉强就是最大的首领了。自然,这时他的整个族人也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于是,震撼天下并且引得京旗惨案事件的徐贲被刺事件发生了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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