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路人甲
他的冷烟火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按着手机照明,光线弱的可怜,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轮廓,但我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立刻冲上去,握着他的手,说:“同志,你总算来了。”这叫什么,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再让我一个人呆下去,我真得被自己给吓死,一时间,也不觉得路人甲有多讨厌。

路人甲低头看着我那只手,淡淡道:“放开你的爪子。”我反应过来也觉得不好意思,刚才的表现就跟小狗遇到主人似的,真他娘窝囊,收回手,发现手下有些热热的东西,下意识的一看,赫然发现路人甲手腕的地方染了一片红。

我道:“你受伤了?”

他点头,道:“我的冷烟火燃光了,只能用手机,不过手机快没电了。”

我嘘了口气,不由问道:“你怎么往回走,难道前面没路了?”他顿了顿,低头看着我,冷冷道:“我听到你的声音,估计你手里有光源。”我点点头,直接将冷烟火塞进他手里,道:“这是最后一根了,我们得快点找出路。”路人甲愣了愣,摇了摇手中的冷烟火,道:“你就这么给我?不怕我丢下你?”

他这么一问,我反应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这小子刚才就甩下我一个人跑了,现在要是又把我扔下,我他娘的连个光源都没有,还不得给困死,当即后悔不跌,连忙伸手去抢,叫道:“还给我。”

路人甲身形灵巧,直接往后一退,四平八稳道:“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说完直接就往前跑,我气的恨不能甩自己两巴掌,赶忙追了上去,那小子动作贼快,需时,我就只能看到一点摇曳的绿光,离我越来越远,简直是欲哭无泪了,要是闷油瓶和胖子在,谁敢这么欺负我啊。

脚下一个踉跄,摔了一跤,我心脏痛的厉害,这里是高原地带,氧气稀薄,而且又是在地底,走了一天,不知消耗多少体力,现在才跌倒,我也算是出息了。

正趴在地上苟喘,黑暗中忽然升起一点绿光,一双黑色的长筒靴停在我跟前,我顺着往上看,有气无力道:“你他娘的滚,回来干嘛,别、别被小爷我抓到,小爷我、我饶不了你。”要放以前,我肯定是忍辱负重,先巴结了再说,跟胖子待得久了,他心直口快那一套到底沾染了些,一不留神就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路人甲看了我半晌,直接用脚踢我的肩膀,道:“快起来,我们光源有限,必须快点找出路。”我瞪了他一眼,他娘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是小爷现在也得起的来才行,妈的,同样是人,怎么差距这么大。撑着手臂起身,两条胳膊直打颤,路人甲看不下去了,揪着我的领子一扯就把我从地上拎起来,‘啧’了一声,道:“真是拖油瓶,快跟上。”

我只得跌跌撞撞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这一次他算有良心,没有跑多快,需时,我们面前又出现两条岔道,路人甲停下身,我赶紧趁着这功夫喘口气,见他半晌没反应,于是问道:“喂,进哪条道?”

他没回答我,而是举着冷烟火在洞壁查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我跟着凑过去,发现洞壁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自然形成的岩石,表面坑坑洼洼的,路人甲看了我一眼,道:“在找字。”

我一愣,字?

半晌,我问道:“该不会是邪字吧?”路人甲没反驳我,算是默认,我脑袋顿时炸了,道:“他娘的,那字不是你留给我的吗?”

路人甲双手揣着手臂,脸正对着我,看不清表情,只是嘴角有一丝笑意,只听他道:“我没那个闲工夫给你留字,我也是顺着那个字走的,不过……现在这里没有了。”我顿时觉得自己头皮都发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地方不止我和路人甲两个人?

我想起了刚才路人甲对我说的话,他说是被我弄出的声音给吸引过来的,可是,我当时被自己吓的半死,喘气都不敢大声,那么,吸引路人甲过来的声音是什么?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又传来了那种声音,手机的声音。

滴!滴!滴!

我咽了咽口水,道:“刚才,那声音不是你弄出来的?”

路人甲脸色一变,嘴角微微抽搐,沉声道:“我以为是你弄出来的。”我俩说到这里,不由对望一眼,当然,我只能看到他那副半遮面的奢华W镜。

声音还在响,滴!滴!滴!我俩大气都不敢出,我赶紧侧着耳朵听,声音似乎是从右边的洞里传出来的,会不是就是那个留字人?

而且,他别的不留,偏偏留了个邪字,是巧合还是?

突然,声音又一次中断了,我指了指右手边的洞口,路人甲微微点头,总算有点默契,一马当先的走进洞口,垂着双手。

我发现他的手虽然是自然下垂,但明显肌肉紧绷着,十指微微弯曲,形成鹰爪的样子,闪着乌金的手套在莹绿的冷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上面的血迹似乎还没有干,空气中有淡淡的腥味。

我跟在他后面,手中的匕首侧着腰前,一边聆听周围的动静,一边注视着路人甲的情况,这个人,我信不过。第一,他来历不明,似乎只跟小花熟悉,而且还不是很熟的那种。

第二,他刚才很爽快的把我扔下了,由此可见,他不是胖子和闷油瓶那类人,闷油瓶和胖子会拼死救我,而这个人,一有危险,绝对会把我撇下。

第三,他有实力,而且是很诡异的实力,他的双手,有点类似于闷油瓶的发丘指,而且还是配了高级装备的那种,也就是说,上一秒他可以穿透毛球兄弟的心脏,下一秒,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我。

这条隧道依旧很长,大约走了几分钟,那个声音突然又响起来,这一次更加清晰,显然,我们离它很近了,声音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时间又断了,这时,走在前面的路人甲忽然停下脚步,手中的冷烟火微微下移,我跟着看过去,目光不由一凝,地面上,有一条皮带。

确切的说,是一条连着裤子的皮带,裤子的裤腿已经没了,皮带上松松挂着一块布,上面沁着暗红的血。

有人受伤!

路人甲看了那个皮带一眼,忽然转头看着我,低声道:“拖油瓶,你走前面。”我恨不得捅他一刀子,居然让我去趟雷,真他妈的用心险恶。

我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冷烟火,冷笑道:“在小爷后面站好,别被鬼子拍了头。”鬼子拍头是长沙的土话,源于抗日战争时期,小鬼子偷袭的时候,用枪座打人脑瓜子,一砸一个死,后来就变成了讽刺意味。

路人甲依旧不动,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往前走,我现在连把枪都没有,也反抗不了,只能拿着冷烟火往前探,小心翼翼的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如同破布一般刺耳,我吓的立刻回身,只见洞顶不知何时趴了四五只毛球兄弟,此刻整个后路都被它们封死了,路人甲的两只手如同闪电一般,不断逼退那些前来的怪物,见我呆愣在原地,他气喘吁吁的吼了一句:“还不滚快些。”

我霎时明白过来,合着这小子早就发现洞顶有东西,他让我在前面,是想让我先跑。我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正想跑,路人甲忽然闷哼一声,只见一只毛球兄弟咬住了路人甲的后背,那张大嘴我看着都渗人。

我立刻抬起手中的匕首就冲了上去,猛的往毛球身上一捅,居然有滑了,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跟肥皂一样?这一刀没捅到毛球,反而把路人甲给划了一刀,我只听见他闷哼一声,随即飞起一脚踹开我,显然这小子误会了,以为我要对他下黑手。

我也知道自己干了糊涂事,这毛球不知有什么能力,我至今为止捅的两刀都不约而同的滑掉了,我要是再捅不准,只怕路人甲得被我捅死,一时间,我顾不得解释,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腹部被路人甲踹的一阵闷痛,但此刻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扑过去,直接用双手,摸索着掰住毛球兄弟的上下颚,死死往外拔。

这东西牙齿长得密密麻麻,紧紧镶嵌在路人甲的肉里,多出的几只触手还不断想将路人甲捆绑起来,路人甲此时前方还有三只毛球同时攻击,根本无法处理咬住他背后的那只。

我手一掰,那一排密齿就嵌进了手指的肉里,十指连心,顿时痛的我手臂发颤,但眼看路人甲背部血糊糊一片,我这手就是松不开,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当你明知道会很痛,还不得不往上撞的时候,是最痛苦的。

那怪物的咬合力极大,我双手往外掰,也只松动了一点点,血流了一片,也分不清是我的还是路人甲的。与此同时,那东西的几只触手放弃了去捆路人甲,转而缠住我的双腿使劲,想把我扑倒,我一边掰,一边腾挪着双腿,这时,我的下颚触到了毛球的背部,一股腥臭传来,我愣了愣,看着路人甲已经显出疲态,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得死。

一咬牙,我张口就咬了下去,比嚼牛肉还用劲,喉咙里一团毛,腥臭味直往胃里灌,我已经无暇顾及恶不恶心,张嘴往死里咬,两只手还不停的掰它的嘴,着毛球大约被我咬的急痛,惨叫一声松了口,离开路人甲的背部,竟然一扭身就照着我的头咬过来,我跟它离的贼近,此刻哪里躲得过,眼里全死那张猩红的大嘴,就在此时,那东西却突然软下去,只见路人甲的一只大手狠狠抓住了它的后背,五指全部嵌了进去,抓出一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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