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双眼,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紧接着出现一团青色幽光,悬浮在头顶转绕几圈后飞开,胡定乾立马醒透,抓起身边的一根骨头,脑门之上全是冷汗。
左右看了几眼,自己父亲的尸体并在不身旁,胡定乾一时急了,将手中的骨头直接扔出去,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就在他将骨头甩出去之后,山洞中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小子,你醒来了!”

这声音还没消失,胡定乾的急切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我爹呢,你把我爹弄哪儿去了?”

“不急,不急,你先帮我做件事,将这些死尸全部搬到我这儿来!”苍老的声音不疾不徐,慢慢悠悠地传到胡定乾耳中。

山洞还真是有些大,回声在里面徘徊响起,胡定乾恁是没听清声音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当下也顾不得多想,走到一边的石壁处,抱起那些个死尸就问:“您在哪儿?”

“跟着青火走!”苍老的声音再次发出。

这些个冰冷的尸体趴在背上,胡定乾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有些眼睛都还没闭,被那青光照过之后,面颊惨绿惨绿,极为恐怖。

山洞里面的尸体差不多有百多个,搬久之后,他也就释然了,刚开始接触还有些害怕,眼下感觉这些个不动不闹的死尸还蛮听话的,完全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一会儿了,那苍老的声音再没传出来过,胡定乾正好搬到严升这具死尸,才刚走两步,突然从严升身上掉下个东西来,圆乎乎的,正好掉进他的衣领子里。

伸手掏了掏,摸出一个圆形东西来,就着青色幽光一看,没把他吓死,这圆东西正是一颗眼珠子,上面还有些湿滑,沾着一些鲜血。

接着伏在他背上的‘严升’,徒然一动,‘呕’口张开来,发出类似打嗝的声音;不做多说,赶紧将死尸扔在地上,胡定乾战战兢兢地盯着‘它’

地上的严升并没有动,却是从鼻口中流出污黑腐臭的浓血来,顿时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传出,胡定乾闻到欲呕。

“该死的东西!”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一股强风吹向地上的‘严升’,胡定乾则被刮到了一边去,惊骇地看着地上严升所发生的变化。

大风刮来之后,原本游离不定的青光合在了一起,化为一颗类似太阳的发光体,整个山洞蓦然之间亮了数倍不止,也更为胡定乾开拓了视线。

地上的‘严升’身体开始慢慢地扭动,类似于骨裂,发出‘咔嚓’般的响声,就这样蠕动了好久,‘它’忽然抬起头来;冷冰冰的表情,嘴巴张的奇大,黑血顺着眼眶流出来,另外一只眼珠也顺着黑水动着,快要掉落下来,整个面部极为恐怖。

如同机器人,‘严升’脑袋慢腾腾地扭动几下之后,将目标锁定在胡定乾身上,大口张合一下,一口污血溢出,朝着他奔来,竟然是爬在地上行走,而且速度奇快。

这诡异的一幕,胡定乾自然是从未见过,心惊胆战之下,双腿居然不听使唤了,全身上下汗毛全部倒立,吓傻了,连尖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近近近,‘严升’越来越近,胡定乾双眼一闭,已然等死了,但是这之后,便再没听见动静,稍微将眼睛睁开一丝,只见那‘严升’已经完全趴在了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动也不动,而他对面却站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头。

老头穿身土黄色道袍,头发挽成道髻,插着一根木枝,双眼浑浊不清,长的有些矮,而在他头顶尺许上方,那团青色的幽光悬挂在上,这样一看,老头的身影又显得有些不凡,只不过光芒是青色的,若是金色,胡定乾或许会直接跪下大呼:“神仙”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胡定乾不动是因为本身被响到了,腿现在都还有些酸麻;而那老头却是轻晃着脑袋,一双浑浊的睛睛打量个不停,最后拍了拍手掌,转身就走,留下这样一句话:“小娃子,跟上来!”

看了眼地上趴俯着的‘严升’,既丑陋又恶心,又回头望了望那一排排的死尸,胡定乾不敢多留,大步一迈,准备跟上老头,谁知还没跨出去,整个人就朝地面扑去,跌了个狗吃屎。

地上全是灰尘,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爬起来:“呸呸呸”吐了好几口,才勉强一瘸一拐地跟上那白胡子老头。

头顶有那团青光开路,跟着老头身后的他,多少也将这山洞看了个明白,石壁上贴满了黄符,树枝和干草,见此他也或多或少猜出了老头的来头——茅山道士。

又走了不久,两人一光,便来到洞底,这一下胡定乾可不只是惊讶了,连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眼前亮堂堂的,前后左右四个角落里,各有一根成人胳膊粗,高两米多的火烛,而他对面的石壁上挂着一幅图表,上面画着一幅画跟一行苍劲有力的大字‘吾师道真’;在那图表下面,是一方法台,法案之上摆满着各种驱魔用的器具,有木剑,七寸钉,沾阳铃,香炉排尺,玉佩黄金,法案上铺着一袭刻满繁咒的金红大布,两边各点一支明烛,将那些驱魔用的器具照了个体态通明,完完全全映入胡定乾的眼中。

空气中弥温着一股香味,不同于佛寺的檀香,此香暗藏一种异香,具体是个什么味他也闻不出来;前面的老头走到一方蒲团前坐下,伸出二指,竖在胸前,低声念动几下咒语,他身边的一方蒲团‘嗖’的一声,滑到胡定乾面前停下。

诧异地看着老头,胡定乾还未开口,老头就发话了:“傻儿跪下,傻儿跑下!傻儿跪下!”就这么连吟三遍之后,胡定乾竟然是真的跪在蒲团之上,脸上满是疑惑。

“你可想做我徒弟啊?”老头盘坐在蒲团之上,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张口吐出这几字儿来。

“我我我!”连说三个我字,胡定乾又回忆起爸爸对他说过的话:“儿啊,以后千万不要误入岐途啊,这世上有三件事你不能做,第一是造反,第二是害人,这第三嘛,则是不得修练邪法!”

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说,胡定乾还是决得要听父亲的话好,刚准备开口回绝掉,那老头又开口说话了:“我乃重元道长,至今已有近三百多岁了,你莫要以为我这是什么邪法歪术,我这是真正的道术,我师唤道真,乃是一名修真者,当初我得他传道·罢了,与你说了,你也不懂!”见胡定乾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重元道长心知多说无益,最后只道:“你是一名孝子,我正是看中此点,才准备收你为徒,是去是留,你自己断量吧!”

胡定乾本是想极力拒绝的,但刚刚重元道长那一手施法移物,着实让他有些眼花,心中衡量之下,他满怀期望地问:“大师,您直会法术吗?”心里却是在想:爹,我若学了法术,就再无人敢欺负我了,到时候你们在地上有知,肯定会高兴的。

怀着一腔愤恨,他顿时将自己父亲说过的话,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脸紧张地盯着重元道长。

“呐!”重元道长轻声叫了一字,伸出二根手指掐决施法,他后面那把木剑,‘唰’的一声飞到空中,跟着他的两根手指头走动,手指向哪儿,木剑就飞向哪儿,端是厉害非凡。

见此情景,胡定乾将眼睛盯到重元道长的两根手指上,就像发现了新大陆,满脸都是贪婪想要之色,重重地给重元道长叩了三个响头,他一脸真诚地道:“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嗯!”重元道长捋了捋雪白的胡须,伸手招道:“徒儿过来,让为师看看!”说着,胡定乾就跪拜着到他身边,略带疑问地看着他。

重元道长先是摸了摸他的额头,接着是颧骨,下巴然后伸向他的后脑勺,顿时‘嗯’了一声,接着喃喃自语道:“反骨,反骨,如此长有反骨之子,先师啊,弟子愚昧,是收还是留?”

将手搭在胡定乾的脑后,重元道长思索半响,最终所有思想化为一声轻叹,然后开腔了:“你叫胡定乾是吧,是为了寻你父亲而来,现在我意已决,收你为徒,但我还要考你三年,若三年之后你的行为能让我满意,则真正收你做我的徒弟,若不然,那你就哪来回哪去吧!”

“是,师傅”对重元道长的回答,他并没感到不满意,接着又道:“师傅,我爹呢,我要把他带回去!”

“嗯,好,但是为师有一件事要先做!”说完,重元道长,念动几句咒语,‘胡震山’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虽是走,但与生人不同,毫无生机之气。

本想扑上去的胡定乾,由于师傅在场,只好忍住性子,看着重元道长接下来的动作。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事发生了,‘胡震山’身体忽然一震,双眼猛然睁开,眼看鼻孔嘴巴耳朵里都流出黑血来,重元道长手又一招,一张黄符飞出,贴在其身上,而胡定乾则是正好冲上去,将快倒在地上的‘胡震山’接住。

不一会儿,‘胡震山’脸色漆黑一片,贴在他身上的黄符,开始慢慢燃烧,而他脸上那黑乎乎的东西,却在慢慢消失,等黄符燃烧殆尽,‘胡震山’才恢复正常,眼睛重新闭上,七孔停止留血。

“师傅,我爹刚是怎么了!”当下胡定乾回想起,刚刚‘严升’也是这幅模样,不由得心寒,转头问向重元道长。

重元道长坐在蒲团上身体没大动过,眼下又恢复到平静的状态,好一会儿才道:“这是巫蛊,非同一般的巫蛊;施术之人,以给这蛊下了煞尸咒,中蛊之人,若是不能解蛊的话,那么就会被蛊侵蚀神识,从而变成蛊兽,现在会这种蛊术的人已经不多了,看来你是碰上大麻烦了!”

“什么,我爹居然是中的蛊术,”重元道长的话,无疑于一道惊雷响彻在胡定乾的脑海之中,本以为父亲只是意外而死的他,忽然想起父亲死之前,自己昏倒的时候,好像看见过一道黑影;想到此处,胡定乾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一股煞气,看得重元道长直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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