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声让我毛骨悚然,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不知道这笑声到底是我的幻听,还是大家都听见了,于是就伸手拍了拍前面红姐的丰臀,小声问道:“红姐,你听见了吗?有人在笑!”

红姐马上在盗洞里转过身来,一脸惊恐的看着我说道:“听见了,好像是个老头在笑!”

红姐前面的梅叔听得更真切,对我们说道:“我怎么听着像是廖先生的笑声呢?”

“好端端的,廖先生笑什么?”我诧异道。

很快盗洞前面就传来了其他人的质问声,他们也被廖先生的笑声给吓了一跳:

“廖先生,您笑什么?”

“是啊,您冷不丁的笑什么,吓我一跳!”

“廖先生,这黑灯瞎火的,您可别吓唬人啊!”

“……”

但不知道为什么,廖先生却没搭理他们,他也没有再笑,而是赶着古蜀王的尸体继续往前走。

廖先生毕竟是王掌柜请来的贵客,在江湖上又是有身份的大人物,耗子们碍于他的面子,也没有再追问。

我却觉得这一切怪怪的,总觉得哪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又往前爬了一段,前面再度传来声音,好像是领头的小六和扁头,两个人发现了一间墓室。

我听见扁头用他那沙哑的嗓音喊道:“支锅的!这有一间墓室!有一间墓室!”

因为这条盗洞实在是太狭窄了,人在里面只能爬行,时间长了,大伙儿都有点吃不消,好不容易发现了一间墓室,刚好可以进去休息休息。

王掌柜当即下令道:“进去看看!”

前面的小六和扁头就一马当先的钻了进去。

这间墓室里似乎没什么危险,小六很快就招呼其他人道:“都进来吧,里面宽敞得很。”

我和梅叔、红姐我们也跟着钻了进去,然而来到这间墓室之后,我却傻了眼。

只见这墓室里面十分寒酸,既没有棺椁、也没有青铜器,比起之前遇到的那些满是陪葬品、工艺品的墓室而言,这里简直穷得叮当响。

我扫视了整个墓室,只看到了两件奇怪的“家具”——在墓室进门左手边和右手边的位置,各摆着一张床。

再一细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那两张床,居然并不是什么历史文物,而是如今市面上随处可见的简易式折叠床!

很多出门打工的朋友,经常会携带着这么一张折叠床,随时随地只要想睡,撑开了床,铺上被褥就可以睡,非常方便。

我走过去再一细看,只见这床下还扔着一些空矿泉水瓶、饼干包装、火腿肠包装等生活垃圾,看起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墓室,反倒像是一间工地的宿舍。

这时王掌柜也看到了这两张床,他断言道:“看来这里就是那个白衣仙姑的老窝了,没想到这娘们这么猛,平时居然就睡在古墓里。”

红姐听完脸色苍白的说道:“好家伙,睡在古墓里?她这是何必呢?不怕晚上被厉鬼索命嘛!”

扁头也纳闷的说:“难道她在外面租不起房子?没有住的地方?所以才只能像耗子一样,住在地底下?”

王掌柜拍了扁头一巴掌,骂道:“蠢货,动动你的狗脑子!她为啥住在古墓里?肯定是为了打盗洞呗!看起来她手底下的土夫子数量有限,不像咱们人多力量大,只能一点一点的打洞散土,所以才临时给自己挖了个宿舍,住在盗洞旁边,方便随时动工。”

扁头这才恍然大悟,点头哈腰的说道:“支锅的高明!支锅的高明!原来是这样。”

红姐则看着墓室里的两张床,说道:“这么看来,那白衣仙姑应该还有一个同伙了?这里有两张床,她肯定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扁头笑呵呵的说道:“也许那张床是她男人的,白衣仙姑和她男人一起盗墓,是个盗墓夫妻档。”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当我仔细看向那两张床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一件让我如遇雷击的东西!

那是一件运动衫!粉色的运动衫!

小梅姐带我回家的那天,她穿的就是这件运动衫!

这件运动衫平时应该是被当作被子,在床上睡觉的时候盖着用的,可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被落在了床上。

一看到这件运动衫,我的身体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

难道和白衣仙姑住在这里的,并不是她的男人,而是小梅姐?

可小梅姐为什么会跟着她来盗墓呢?小梅姐是被她给绑架了吗?

如果梅婶真的是被白衣仙姑所杀,那么小梅姐肯定是被她给挟持了,难道这里就是白衣仙姑关押小梅姐的地牢?

一时间我脑子里思绪纷乱,简直成了一团浆糊,我在原地愣了很久,这才想到回头去看梅叔。

梅叔显然也认出了这件运动衫,我看到他死死盯着床上的这件衣服,拳头紧紧攥着,一双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他必定是用了很大的努力,这才没有让自己在这群盗墓贼面前反应失常。

我缓缓走到梅叔身边,小声说道:“叔,是小梅姐的外套,那是小梅姐的外套。”

梅叔朝我点点头,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假装漫不经心的走到床边,拿起那件运动衫,悄悄掏了掏衣服口袋。

因为这款运动衫是批量生产的,虽说小梅姐回家那天穿的就是这一款,可也有一定的可能,是有人和小梅姐穿了同款衣服。

但很快我就找到了关键的证据,因为在这件衣服的兜里,还有两张车票——一张是火车票、一张是长途汽车票。

那正是我和小梅姐回家,搭乘的交通工具!

这就是小梅姐的外套!

我把车票藏在手心,把衣服扔回到床上,转身朝着梅叔走去。

我悄悄把车票递给他,压低声音颤抖着说:“叔,那就是小梅姐的外套!我们找到小梅姐了!我们马上就要找到小梅姐了!”

梅叔一把接过我手中的车票,低头看了一眼,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在了车票上。

我听见他用极小的声音克制的说:“安安,爸爸一定接你回家!爸爸一定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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