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是你一个人吗?老板娘奇怪地看着陆天,说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根本不看一眼陆天对面的白燕。
“还有她,我们两个人,要两碗牛肉面,一盘拌小菜。”陆天心想,老板娘今天怎么了,这么个大活人,怎么就看不到!

老板娘揉了揉眼睛,又一次打量了一下陆天和白燕,歉意地说:“对不起,这几天眼花病又犯了,以为你们俩个人不是一起的呢!”说完,老板娘就去后厨报单去了。

“真是的,什么眼神?”陆天埋怨了一句,然后对白燕说:“你喝点什么?”

“随便!”白燕很随意地说。

“我们还要你最爱喝的‘大窑’汽水吧!”陆天依然记得白燕喜欢喝本地特产的这种汽水。

陆天叫来老板娘,要了两瓶大窑汽水,两个杯子,并示意打开。老板娘用瓶启为两人打开汽水,一些细小的气泡争着抢着从瓶底向瓶嘴冒着,冲挤着,仿佛一群被关押久了的犯人,终于刑满释放了似的冲了出来!

白燕找个杯子,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突然她不停地咳嗽起来,似乎是喝急了,呛了喉咙。

陆天赶紧走过来,不停地帮她捶背,舒缓了一会儿,白燕不再咳了!这时,老板娘把牛肉面和小菜也端了上来,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两个人狼吐虎咽地吃起面来,饿得好像一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正值中午,八月的天气有些炎热。陆天吃得满头大汗,屋内的空调根本就不解凉,他不住地用毛巾擦着汗水,而白燕却一丁点的汗水也没出,她反而有些怕冷起来。

这时,小镇上的小学放学了,老板娘的女儿从外面跑了进来。

一个回族女孩,她穿着一件小兰格的回族服饰,头上扎着无数根小辫子,很可爱的样子。

她看了一眼白燕,先是笑了笑,白燕也朝她笑了笑,可不一会,小女孩的脸色就变得狰狞起来,她冲进厨房,不停地用回族语喊着妈妈、妈妈,又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字——血、血、血……

老板娘走了出来,看到白燕左手腕下面的白色衣裙下有一摊殷红的血迹,走近一看,原来是辣椒油不小心洒在了衣服上,怪不得孩子大惊小怪地叫着血、血、血……

老板娘又是歉意地说:“这孩子胆小,从小就得了一种怪病,看到血就害怕得很,莫怪莫怪。”原来是这样啊!白燕没说什么,报以轻轻的一笑了之。

吃完了面,陆天喊来老板娘结账,老板娘拿出饭单,算了起来。

“两碗面二十四元,一盘小菜十元,两瓶汽水十元,一共四十四元。”

“四十四元,这数真不吉利。”

四是死的意思,而且还死了两次,——逝世,一个词语好像要在陆天脑海中做怪似的,不停地出现,晃得他喘不过气来,快要窒息。

恍惚间,陆天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的钱币递给了老板娘。

巧了,老板娘今天零钱不多,找不开,白燕只得从自己的手提兜里拿出一张五十的,老板娘找了零钱,两个人走出了面馆。

陆天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白燕说:“怎么能让你掏钱吃面呢,我把钱还给你!”说着,陆天就把钱往白燕手里塞。

白燕推脱着说:“快收起来吧,谁拿不都是一样。”

“你俩站住。”两人正互相争执时,从后面传出一阵粗旷而沉闷的声音!

头顶上戴着回族小帽的老板追了上来,他肥胖的身体一晃一晃的,像一只笨重的企鹅,又像一只走动的冬瓜,冬瓜上面还扣着一个白色的小面盆。

陆天见到了一个现实版的“八一老爷向他挨近。“八一老爷”精通抻面的大手捏着一张五十的钱币,急着说:“你们刚才付的这张钱币有点问题,给我换一张吧!说着还抖了一抖,雪白的面粉跟着抖了一地。

白燕也没多想,从包中又抽出一张新的钱递给了面馆老板。老板拿着钱又一次抖了一抖,确定后才转身离开。

陆天看到面馆老板长满荒草一样毛发的胳膊上纹刻了一个米字形的图案,也不知其中的意思,更不敢说些什么。

再看看白燕手中的钱,不知啥时候已变成了一张软了吧叽的假钞。

陆天感觉被面馆老板坑了,想找老板理论,却被白燕一把拉了回来。

白燕说:“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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