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羞耻得面红耳赤, 当即赶紧要去捂鲮鲤的嘴,鲮鲤拼命挣扎躲闪,还振振有词:“就是在月神庙里, 唔!”
温琼震惊到了极致,下意识脱口而出:“可你不是有两个侍妾?怎么敢断定, 孩子就是师尊的?”

林安一听, 这是在怀疑他对师尊的忠贞啊,当即便道:“我只当他们是灵宠而已!”

如此, 就像是变相默认自己已经怀了师尊的孩子一样!

温琼的神情,一瞬间变得非常精彩。

怪不得师尊当初不惜一切代价, 也要将林安弄回剑宗来。更是将他藏在流雪峰, 恨不得时时刻刻将人带在身边。

还那般维护林安,就拿上次的事来说, 只是打个板子, 皮|肉伤而已, 师尊犯不着当众大发雷霆。

原来是因为林安有孕在身, 不能受伤啊!

按照这个时间推断, 只怕师尊还在魔界时, 就已经与林安……

怪不得!

怪不得!!

原来如此!

“这就是你逃离师门的原因?”温琼沉声问。

林安:啥玩意儿?

“你为何早不说!”温琼赶紧把剑收了回去,方才他差点就剑指着林安的孕肚了。

无论如何, 这肚子里的孩子, 终究是无辜的。

“那个什么, 大师兄,你或许是误会了。”林安难堪且羞耻, 赶紧出言解释。

哪知温琼却道:“你不必多言, 我已然全部明白了!”

林安:我踏马?你明白什么了?!

墨羽冷笑:“真是稀奇。晏陵当初与魔尊成亲, 却让魔尊之子, 怀上了孩子!”

林安想开口解释,不是这样的,真不是!

墨羽却突然望向了他的肚子,语气更寒:“晏陵杀我孩儿,现如今,一命还一命,不算过分吧。”

“墨前辈!”温琼赶紧阻拦,将林安护在了身后,拱手道,“此事定还有误会,待师尊回来后,再行商讨也不迟!无论如何,先离开这里再说!”

墨羽只是吓唬林安一下,纵是要报仇,也是去找晏陵,现如今林安有了身孕,他就更不可能动手伤害林安了。

思及自己可怜的孩子,当即更恨,只盼着晏陵早些回来,好要回锁魂囊,同晏陵讨个公道!

“你没事吧?”温琼的语气明显好了许多,既不疾言厉色了,也不决一生死了,还主动过来搀扶林安,话是问林安的,眼睛却是盯着他圆鼓的肚子,“要不要紧?”

林安摇头,又想解释。

可却再度被温琼打断了,他道:“从现在开始,你的衣食住行由我来负责,你想吃什么,只管同我说。”

别再吃生肉了,对腹中的孩子不好。

不管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揣上的,事已至此,还是等师尊回来再说。

毕竟林安都怀了师尊的孩子,只怕以后真就是师娘了,虽然温琼极度不愿意承认。

但他又不舍得背弃师尊。

还体贴地带着林安一起御剑,一直有意无意护着他的肚子。

温琼问:“所以,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师尊堕魔?”

林安:“……”容他想想,该怎么编。

哪知大师兄已经为他编好了,又问:“是不是顾西川发现了你怀有师尊的孩子,还拿孩子来威胁师尊?”

林安一愣。温琼就确定了,他道:“你放心,师尊不在,那便由我来保护你。在师尊回来之前,我定不会告诉旁人。”落地后,他还拱手同墨羽道,“晚辈恳请前辈,暂时保守秘密,定感激不尽!”

墨羽道:“晏陵的事,我并不想管。”

算是变相地答应了。

回到客栈后,林安见外面围了几个天道宗的弟子,估摸着是天道宗的人找了上来,果然不出他所料。

在得知顾西川已死后,天道宗宗主就派了大司命过来,将其尸体带回去。身为父亲,他自己却没有亲自过来。

可能真是对儿子失望透顶了吧。

林安也是第一次见到陆雪衣的义父,本以为都是义父了,定然年岁不小,胡子花白了。

谁曾想,他一眼望过去,俊得最显眼的青年,就是传说中天道宗的大司命。

似才与师伯商议完,正从楼上下来,而后瞬间就察觉到了林安的目光,径直走了过来。

温琼下意识将林安往身后一护,正色道:“前辈……”

然而,大司命根本就没有望向温琼,只是同林安道:“你就是魔尊之子?”

“是我。”

林安点了点头,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但多少还有些警惕,生怕大司命也跟顾西川一样,把陆雪衣的死,也怪罪到林安的身上。

当即就悄悄攥紧了三忘。

“可否借一步说话?”大司命问。

林安看了看他,然后又远远看了眼师伯,见师伯点头了,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否则,师伯也没法跟师尊交代,便随大司命去了。

待至无人之处,大司命才拱手道:“多谢你救我义子!”

林安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答谢,给谢懵了,缓过神后,才摇头道:“我其实,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在魔陵时,也是我师尊晏陵仙君解救下了陆公子的残魂,只可惜,还未来得及救他,他却已经……”

连残魂都找不到了,怕是已经魂飞魄散。

哪知大司命竟道:“他的残魂现如今,在我手中。”

“什么?!”林安惊问,“如何能在你手里?”

“说起来还多谢晏陵仙君,此前用自身的灵力,修补了我儿的残魂,还将他藏在锁魂囊中,调养生息。后又将他放至了叶公子的体内,阴差阳错借了叶公子的灵力,这才得以回到天道宗。”

话到此处,大司命的语气都有些激动,“我做梦也没想到,今生还能与我儿重逢!他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告知了我。从前种种,皆是魔尊之过,与你无关。”

终于来了个明事理的,林安心里总算有了点安慰,在得知陆雪衣的残魂尚在,因为是残魂,不好随意挪动,此刻正在天道宗修生养息,说不准再过个几年,或者十几年,便能借尸还魂了。

也为陆雪衣感到开心。

大司命又道:“我已得知,顾西川的所作所为,在此事上,天道宗绝不包庇他,任凭你们处置。”

林安道:“他既已死,也算是偿清了罪孽,你放心,我不是那种爱牵连无辜之人,此事就此作罢,往后不会与天道宗为难。”

否则冤冤相报何时了?

想了想,林安同大司命道:“不过,有一件事,我想还是理所应当让你知道。”

大司命正色道:“林公子但说无妨!”

“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林安直接开门见山地道,“陆公子一直心系大司命。”

“他是我的义子,这些年来,我也一直思念着他。”若不是为了替他报仇,大司命只怕都坚持不到现在。

原本在魔尊死后,大司命就打算了结生命,随陆雪衣而去的。他始终记得,他的这个小义子怕黑。

黄泉路远,阴间森森。

他自然应该陪着小义子同行。

林安摇头道:“我指的,可不是什么父子之情。陆公子对大司命一直以来,都心存爱慕。”

此话一出,大司命的神情骤变,刚要开口,林安又道:“你与他不过是名义上的父子,既两情相悦,又有什么理由,不能在一起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林安道,“普通人这一生,不过短短百年而已,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二位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总不想抱憾终身罢?”

他估摸着,如果自己不点破的话,就以两人的性格,定不会主动跃雷池半步的。

可怜大司命只是看着年轻,头发却已经霜白了一大片,再要虚度光阴,就该躺棺材里了。

全然当一回月老,给二人牵条红线。

李如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双臂环胸,望着天道宗众人,远去的背影,啧啧道:“我本以为,你对姓顾的恨之入骨,毕竟,他那么残害魔族人,还要挖你母亲的尸骸,怎么着,也得以牙还牙才对啊。”

“我没有辱|尸的癖好。”林安看了他一眼,又道,“而且,狗咬我一口,我总不能反过来咬狗一口吧?”

李如月愣了一下,随即问他:“你是不是在含沙射影地骂我啊?”

“没有啊,”林安摇头,一本正经地道,“你想多了。”然后转身往楼上走,走了一会儿发现李如月还跟着他,便问,“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刚好也要上楼。”

“哦,那你上楼吧。”林安侧过身子,让出了道儿来,自己则是往大堂里走。

李如月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又道:“那什么……我刚好有点饿了,正想在大堂里吃饭。”

“那你吃吧。”林安绕过大堂,往外走。

“你去哪儿?!”李如月突然抓着他的手臂,问道,“这么晚了,你……你做什么去?”

林安郁闷极了,觉得他好黏人,边抽回手臂,边道:“李公子,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谁看见了?”李如月左右环顾,左右的弟子们纷纷假装在忙,他理直气壮地道,“我可得盯紧你了,省得你擅自行动!”

正拉拉扯扯间,三忘忽然从怀里飞了出来,围绕着二人旋转一圈,直指李如月的脸。

“不是吧?我不就扒拉你一下?你就拿法器指着我?”李如月气呼呼地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一同经历过生死!你怎么这么无情!”

林安望着三忘,见其突然往一个方向飞去,当即神情一凛,惊喜道:“是师尊!”

与此同时,白苏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想不到师尊灵力全失,竟还如此能忍!

破开房门,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就见晏陵竟还是他离开之前的姿势,半点没变,除了面庞泛起几分不正常的潮|红之外,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这让白苏不禁怀疑,那所谓的春|药,是不是买到了假的,下意识俯身在银炉子前,微微一嗅,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想不到师尊竟这般隐忍,宁死也不肯向徒儿服软么?”白苏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可那春|药委实厉害。

他不过只是稍微嗅了一口,竟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望着竹榻上雪衣白发,目覆白绫,身段修长的清冷仙君,难耐地咽了咽口水。

叮。

他脚下绊到了金链子,挣得乱响。

晏陵的手指动了动,这才像是“醒”过来一般,语气依旧淡然,他道:“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回头?”

“师尊说笑了,徒儿怎么舍得让师尊死?”白苏踢开脚下的金链子,缓步凑近身来,望着师尊的脸,痴痴地笑了起来,“从我第一眼见到师尊起,就在想,如果今生能和师尊结为道侣,不知该有多好。”

晏陵沉默不语。

“我知自己一直以来,都是痴心妄想。或许师尊不知,又或许师尊一直都心知肚明,除我之外,两个师兄对师尊也早就有了师徒之外的私情。”白苏抬手,隔着白绫轻轻抚摸着晏陵的眼睛,喃喃道,“只不过,他们不如我胆大包天而已。”

晏陵低笑:“有时候胆大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那又怎么样?只要能得到师尊,纵然让我万劫不复,我也心甘情愿。”

白苏的手,缓缓托起了晏陵的下巴,这是令他日思夜想的脸,如今近在咫尺了,他却觉得有些不真实,好像转瞬间,就会消失一般。

他苦等了那么多年,好像就是在等待这一刻,几乎是颤着手,想要去解开晏陵的衣衫。

看着衣衫从师尊的身上,一点点地滑落,最终露出白璧无瑕的身躯来,定是极大的一种享受。

晏陵突然“望”向了他,唇边还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吓得白苏一哆嗦,立马把爪子收了回去。

可很快,白苏又咬牙切齿道:“师尊在笑什么?难不成认为,徒儿当真不敢对师尊动手?”

晏陵道:“我只是有些事,想要问个清楚,你恨我不要紧,可你两个师兄与你无冤无仇,一直以来,视你为亲弟一般,你怎忍心与顾西川联手,重伤他们?”

白苏道:“那是他自作主张,我本意只是想设法,让两个师兄离开师尊。”绝无半点要伤害他二人的意思,也包括其他同门师兄弟。

只是在他们身上,打下了暗符,但并不致命。

晏陵心中了然。

“师尊是在拖延时间么?”白苏笑道,“纵然,他们能寻来,可我已经在外设下了天罗地网,待他们寻来时,师尊早已经是我的人了。”他再也压制不住冲动,竟抬手一把抓向了师尊的衣领。

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把师尊的衣衫撕碎。

他都想好了,待占有了师尊之后,就把师尊炼制成傀儡,从此往后,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哪知,下一刻,晏陵竟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竟令白苏的腕骨犹如被钢板狠狠夹住,当即动弹不得了。赶紧要念咒,驱动暗符,岂料晏陵似乎早有预料,准确无误地捏住了他的下巴。

尽数将他口中的咒语堵了回去。

就听嘭嘭几声,暗符竟当场被晏陵生生冲破,化作了飞灰。

白苏震惊无比,愕然道:“这不可能!”

师尊又没学过这种暗符,又如何能轻易冲破?绝不可能!

当即就抓着一把迷|烟,要将晏陵迷晕过去,反而晏陵一掌打了出去。嘭的一声,重重撞在了房门上,气血一阵翻涌,便吐出口血来。

“不,不可能!师尊的灵力,竟然没有被封住?!”白苏瘫倒在地,满脸惊悚地望着晏陵。

晏陵已经起身,随意拂了一把衣袍,似要将并不存在的褶皱抚平,抬眼“望”了过去,正色道:“那暗符下在旁人身上,我确实解不开,但你莫忘了,我终究也是景国王室后裔,那暗符如何能困住我?”

白苏的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无比惨白,自知以他的修为,绝对不是渡劫期巅峰的高手,当即赶紧取出一个骨哨,刚放至唇边,还未来得及吹,便觉得眼前一晃,脖子上顿时一阵剧痛。

竟被晏陵一把掐住了脖子,顿时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艰难万状地唤了声“师尊!”

“这时倒是知道要喊师尊了?”晏陵沉声道,“莫说你是我弟弟,我收你为徒,将你养在身边,悉心教导你多年,传授你法术,可不是让你有朝一日,将自己的师尊囚|禁起来,学那些个孽徒欺师灭祖,以下犯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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