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拿着一套婚服,在晏陵身上比划,同晏陵有说有笑的。
一旁的侍女们手里,捧着十多套艳丽的婚服,还有一些金光灿灿的首饰,就连桌子上都堆满了。

而晏陵也一改往日冷漠疏离的样子,神色颇为温和,细看之下,甚至还有几分笑意。

对着魔尊选的婚服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不喜欢。

魔尊立马把手里的婚服丢到一旁,笑道:“你只管挑你喜欢的,本座到时穿与你配套的婚服便是了。”

晏陵低声一笑。

气氛看起来还挺融洽。

林安孤零零地站在一旁,像个电灯泡,也像个第三者,心里突然堵得很厉害。

不该是这样的,魔尊这分明就是在骗婚啊,倘若晏陵知道,救了他的是自己,那么,现在和晏陵一起有说有笑挑选婚服的,就是林安了罢。

魔尊察觉到了儿子的落寞,神色变了变,示意他凑近些。等人走到身边来了,才道:“来,你也帮忙挑一挑。”

林安现在看魔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觉得老东西真他妈又渣又贱还龟毛,听见此话恨不得调头就走,但又不敢。

挑也不愿意挑,只说自己眼光一向不好。

魔尊:“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他拿起一支红宝石珠钗,在晏陵的发间比划,还笑着说,“玉郎模样好,正适合艳丽的颜色。”

林安定睛一看,登时更不乐意了,老东西这明摆着就是想让晏陵大婚当日换女装。可是,凭什么呀?

明明是他救了晏陵,他都没来得及欣赏晏陵的女装,凭什么让老东西捷足先登?

“我不喜欢红宝石。”晏陵轻声道,只说不喜欢红宝石,那就是不抗拒珠钗了。这就是说,他愿意为了魔尊换女装!

靠!

林安心里格外恼火,蜷缩在宽袖下的手,攥紧成拳,先前割伤的手心已经结痂了,此刻又被指甲抠出了血丝来。

可他丝毫不觉得痛,只觉得很气!

“本座也不甚喜欢红宝石。”魔尊倒也不恼,丢了红宝石珠钗,又要挑选其他首饰,余光瞥见儿子不言不语的,忽想起什么,他道:“夜弦,你为玉郎挑一个。”

林安刚要婉拒,魔尊便冷了脸:“你敢忤逆?”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凑上前,因为生闷气,胡乱从一堆首饰里抓起一个,都没抬眼看晏陵,就直接送他面前了。

哪知气氛顿时沉寂,等林安发现问题时,定睛一瞧,就见自己好死不死的,居然抓了一支碧玉龙凤钗!

碧玉是绿!还龙凤!

这一下全戳中了魔尊的雷点了,林安的脸色瞬间就白了,手一哆嗦,钗子就坠落下来。

却被魔尊一把接住。

望着这支碧玉龙凤钗,看得出神。他恍惚想起,凤凰年少时,自己也曾送了一支这样的珠钗给他。

但玉的质地比这支要好许多,龙和凤凰雕刻得也更精致。哪怕成亲之后,凤凰也将那支发钗视若珍宝。

后来,凤凰就亲手把那支发钗扎进了魔尊的胸口,厉声骂他丧尽天良。

魔尊抬眸深深凝视着儿子的脸,渐渐的,和记忆中的熟悉脸庞重叠了。

片刻后,魔尊才捏着发钗,沉声道:“本座知道你心中有怨,这些年来,本座确实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林安:???

“但玉郎是本座放在心尖上的人,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休得放肆!”话锋一转,魔尊捏断了手里的龙凤钗,冷笑道,“此等俗物,岂能配得上玉郎?”

好在之后魔尊都没再让他挑选,又挑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总算把婚服和首饰都定了下来。但须得按照魔尊和晏陵的尺寸,重新做来。

也不知是父爱灵光乍现,还是魔尊对他有几分愧疚,竟让侍女过来,替林安测量尺寸,裁剪新衣。衣料也是魔尊选的,并非正红,而是绯红。

林安满脸疑惑,心想,老东西和晏陵成亲,为什么要为我量尺寸,裁新衣?

竟,竟真被晏陵给猜中了?

不,不是罢?魔尊当真这般罔顾人伦,连亲儿子也要收入囊中?!

“弦儿,来。”

测完身量尺寸后,魔尊取出一个蛇形金镯,蛇头和眼睛,都镶嵌着绿宝石,中空回响,十分巧妙绝伦,精致无比。他不由分说就抓过林安的手,将镯子套在了他的腕上。

吓得林安一哆嗦,只觉得像戴了个紧箍咒,此镯如有千斤重,压得他腕骨都伸不直了。他硬着头皮道谢。

“你戴着果然好看,不许取下。”魔尊笑道:“玉郎的伤势已然恢复,本座今夜设场家宴,你必须来。”而后就摆了摆手,示意林安退下。

等人走后,魔尊才道:“玉郎,你说得对,夜弦纵然再不好,也终究是本座的长子,这么些年,本座对他多有亏欠。他心思深沉,只怕一直记恨在心。”

晏陵微微一笑:“父子之间,何来的隔夜仇?”

“话虽如此,但那逆子……罢了。”魔尊摆了摆手,不愿多提。

晏陵此前同魔尊提及,说是理所应当,拜一拜魔尊的原配,魔尊心里十分不悦,但又觉得晏陵知礼明仪,宽厚温和,不像凤凰,生前那般善妒。

又想起儿子同他母亲实在相像,便心生恶念。

魔尊要让凤凰死后,也不得安息。纵然是死,也得在黄泉之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穿得像个妾,跪着给晏陵敬茶。

就仿佛,凤凰为妾,晏陵为妻。

——————

整场家宴,林安都如坐针毡。

魔尊那老不死的贱人,处处在他面前秀恩爱,欺骗单纯的晏陵,还各种哄骗晏陵喝酒。

晏陵说自己不胜酒力。

魔尊却说:“今日是家宴,如何能不喝?少喝几杯便是了。”还言辞之间,不忘以恩挟报。

晏陵听罢,不再多言,而是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呛得他咳嗽几声,原本白皙的面庞都泛起一层薄红。

引得魔尊哈哈大笑,又为他倒满了。

气得林安几乎暗暗咬碎了一口牙!

太过分了!

魔尊这分明就是想把晏陵灌醉,明知晏陵不胜酒力,竟还灌他烈酒?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林安气急,胡乱抓了个杯子,往嘴里猛灌一大口。

随即就听见竹叶青急里忙慌的声音:“殿,殿下,那是醋啊!”

林安:?

怪不得他喝着这么酸!

【作者有话说】

晏陵:这孩子胃口真好,连醋都大口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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