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保定, 顾启珪他们一行人是做好了十足准备的, 不过再多的准备也不能完全抑制住突发状况的发生。
为了应对巡查, 保定府要向顾启珪一行人展示当地的盐铁等大宗商品在他们这一块完全没有问题, 是做了方方面面的准备,毕竟他们都怕新皇这第二把火烧到自己头上, 之前许琦第一把火烧起来, 牵连的人员甚广,到现在两广那边是一声没吭, 甚至新皇还派人去两广派了圣旨,当时涉案人员严格按照参与程度该领的惩罚是一分都没少, 说是连根拔起也不为过了。

虽然许琦之事, 是当初沐邱在世时出的任务, 但是从新帝处理事情的手段看,就知道这是个杀伐果决的, 他们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许琦, 所以, 他们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刻准备着,这次上面巡查就是他们要度过的最大的难关。

但是很不凑巧的是,就算是他们已经尽力花费大量人力物力粉饰太平, 还是出事儿了, 就在顾启珪他们一行人刚到保定府的时候,保定最大的一座矿山突然坍塌, 毁坏物资不说, 造成百姓伤员也是无数, 事情一时间闹得很大。

事情一出,顾启珪他们这边就知道了,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保定府本地官员就是想瞒着也瞒不了,更不用说他们已经到了保定啦。这也就造成顾启珪他们一到就有事情在等着他们了,此事不管是因为官员急功近利造成的还是纯属意外,他们都需要弄清楚这其中的原委,在他们巡访的时候出现的这样的事情,想也知道这其中必有猫腻,而且猫腻还不小,而且他们出京就有着要传播新帝执政方针的意思,这下子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这样一来,本来还想着这次公务不会很劳累的顾启珪是有的忙了,本来吧,他在这一行人之中资历较低,巡访一事说起来也就是跟当地的官员周旋,这些事情其他资历较老的官员就能办了,他去就是纯属去撑场面的,是作为圣上的眼睛去的,只要坐等立功就是了,但是没想到临了临了事情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想当米虫都不行了。看着其他官员虽然积极主事但是事情还是没有什么进展,顾启珪是有些着急的,与他来讲,时间是耽误不得的,他可不能就这样混着就算了。

其实说起来,这事儿并不好处理,一不小心就能扯到新皇的运道问题,现在的百姓可不懂什么科学,他们更多琢磨的是把这些天灾人祸都归咎于运道,要知道现在大齐最大的事情就是新皇上位,要是把这些事牵扯到一起,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影响指定是非常不好的,作为他们自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接下来,顾启珪立刻就投入了公务之中,保定府这边有不少顾老爷子的旧部,能与他行不少方便,所以虽然事情远比他想的要困难,重重疑难纷至沓来,忙的是团团转,他也没有说什么硬着性子往下走。

在顾启珪忙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大齐也发生了不少事情,与顾府有关的也有几件。

第一件时关于北境战事的。

因为安珏然做事果决,之前北境那边是捷报频传,战报所到之处都是欢呼雀跃,以那时的情况看起来北境最后能获胜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时间进入到二月份,北境战事出了大状况,陆家三子陆霆因为不服管教,从军中逃往敌方,被安将军抓了个正着,虽然最后被就地处决,但是情报外泄,北境对罗国的对战紧张程度达到了巅峰。之后,陆家老爷子不堪得意孙儿横死以及愧对大齐,没有撑过几日也跟着去了,自此北境再也没有陆家人出来蹦跶了。

此事传到京城,新皇直接下旨把件事情放在了明面之上,一点遮掩没有,陆家这个世家算是完全没落了,就算是还有陆平和陆航两个位高权重的子孙也于事无补,毕竟整个大齐都知道他们与本家关系疏离。

而且新皇并没有给陆家留什么脸面,直接下令让这两位大臣以日代月守孝,不用行三载孝,也算是‘夺情’了。与此事没有人再敢说什么,毕竟朝臣心里都清楚的很,北境陆家全门皆灭应该就是上面这位的意思。新皇即位,虽然整日都是笑眯眯的,但是他们这些朝臣可是都不傻,自从沐澈上位,凡是之前站在他对立面的可都没有好下场,北境陆家可是忠亲王那边的。

这件事情顾启珪倒是知情,只是他无暇分神,而且,他大概能猜到这件事情的缘由,应该是珏然开始动手了。北境陆家没人了倒也好,与他来讲是少了一个祸患。

至于其他,自七年前的事情,大齐朝堂已经加重北境军队的管理和物资供给,现在的北境比七年前要强上很多,罗国要想占便宜可不容易。

第二件事情是关于朱家的,熬过了这么些年,朱家老爷子近日去了。年前的时候朱家就送信到京城说是朱家老爷子不好了,朱氏之前时常唠叨,没想到过年人就没了,而且还赶上国丧。

其实这几年以来,朱氏除了与朱家七爷亲近,其他兄长联络的并不多,主要是就其他几个兄长嫂嫂怕是都埋怨她当初不伸援手,尤其朱家五爷的事情直接关系到顾启珪,朱家五夫人是意见一大堆,就是平常来信也都是诉苦的,之前朱氏因为心中愧疚,从其他方面弥补了许多,主要是那是自己的亲兄长,虽然是真正做了错事,但是毕竟血缘在那里,但是这些行为并没有换来好的结果,那些人拿她当冤大头使唤。知道之后朱氏就很少做这些了,朱府的来往都是按照礼法,倒不是稀罕这些东西物质,但是长久的付出,没有收到相应的回报不说,还得罪了这些人,实在是不值得。

现在知道了这个消息,朱氏自然是非常痛心的,甚至还悲恸过去了两次。

朱老爷子一生守护朱家,七年前发生那些事情之后他一瞬间就衰老了许多,熬了这些年这也算是解脱了。今年朱老爷子现在已经八十有七,虽然糟了些罪,但是勉强算是喜丧,现在国丧也不能大办,京城距离安庆又远的很,就算是快马加鞭的赶回去,自收到讯息到朱氏赶回安庆那边也已经下葬了,所以朱氏没有去江南参加丧礼。不过作为亲孙女,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正值国丧周围素裹还没有换下来,倒是不用大准备,只是朱氏身上又更素淡了些。

这事儿顾启珪自然是接到消息了,作为曾外孙,顾启珪是该着服丧的,但是已经不严格了,毕竟这其中的关系已经远了,再加上现在大环境之下是国丧期间,他根本也不用特意准备。

第三件事情与顾玲燕有关,自从沐澈上位,安珏然地位是水涨船高,作为母亲的顾玲燕自然瞬间就成了京城各家夫人的座上宾,要知道安珏然可是还没有娶妻呢,有前途的男儿从来不愁取不到媳妇,但是往上凑的人就有很多。

安意荣去了两广,留在京城的顾玲燕心里自然不高兴,毕竟在她心中安意荣最重,这样的气她怎么能受得了。正巧这时候这事儿来了,这让她有了发泄的缺口,这段时间她是完全放飞了自己,与各家的来往是来者不拒。因为现在沐邱没出百日,她们也没有太过张扬,但是长此以往,被人盯上也是必然的,毕竟人往高处走是非慢慢就多了。

早朝的时候,这事儿直接被谏官搬到了朝堂之上,用的是不敬先帝,立法缺失的理由。

“朕没记错的话,你嫡出的女儿嫁进了顾家,这安家大夫人是顾家嫡出的女儿,蔡卿在大义之上还真是拎得清。”沐澈说道,似笑非笑看着蔡畅,他是知道安珏然与母亲关系了了的,这其中的缘由他倒是不大清楚,不过顾玲燕这事儿就现在看起来实在不是大事儿根本不值得拿到朝堂之上来说,这针对的是谁不用想也知道,这罪名要是成立,之后安珏然还不得完喽。

蔡畅一看到新皇这这样反问就知道这是不高兴了,但是作为谏官,他不是轻易后退的人,只见他上前一步,“回圣上,微臣向来关注实事,不能因为家中有些牵连就忘了自己的职责。”

沐澈看了看地上梗着脖子回话的蔡畅,面无表情,“安大夫人是着急了些,不过也算是人之常情。”说着,沐澈看了一眼底下的谏官正要张口说话,摆了摆手,制止住了他们的蠢蠢欲动,“不过这毕竟不和礼法,朕之后会知会太后娘娘那边,让她老人家亲自去处理。现在安将军在北境护我大齐疆土,凡事不能做的让将士寒心。”

“皇上圣明,”顾国安领旨跪地。

接着满朝文武都反应过来了,“皇上圣明。”

这事儿算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不过之后季太后确实亲自派人去了安府,至于说了什么,又惩罚了什么,外人都不知道,但是自那日起,顾玲燕就没出过门。

以上事情,顾启珪都知道些,但是都不是大事儿,他也就没有花费时间精力去关注,时间已经进入到二月份,距离陆呦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他时间不多只能紧着先完成手头的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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