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乍暖还寒,秦苗苗心口的伤始终没有痊愈,又波折不断,即便有有柳凡在身边照顾,但失了原气,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补的回来的,所以近些时日,秦苗苗整日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即使她想打起精神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柳凡碍着秦苗苗的身体,一路二人都是走走停停,绕是如此,秦苗苗的身子还是一日虚过一日。

苍白的小脸瘦的只剩一小条儿,一个巴掌遮得严严实实,虽然已是三月的天气,她的手里依旧捧着暖炉,身上披着狐裘大氅,此时的秦苗苗才明白一件事情,不要嘲笑别人。

先前她总是嘲笑顾重楼病恹恹的样子,结果这才相隔多久?她现在这副鬼样子就与他并无二致。

秦苗苗窝在马车里,柳凡在外驾车,因为她体不好的原因,柳凡马车驾得非常慢,秦苗苗又气无力的靠在车里,就在她即将昏昏欲睡的时候,马车却是停下了,于此同时柳凡清润的声音在车外响起:“我即以和你分开,你何必还来纠缠?”

一袭红衣的安羡离坐在马背上,今日的他倒是没了往常那副飞扬神采,整个人看上去颇为消极倦怠,目光紧紧的盯着柳凡,眼中满是哀伤,语气也不似从前那般轻松洒脱,开口便是重重的质问:“你明知我倾心与你,是付了真情谊的,为何将我迷晕,弃我如敝?”

柳凡为人清冷,性子寡淡,情绪的起伏向来微弱,安羡离这一番掏心掏肺的质问,他自然是被问的哑口无言。嘴唇翕动,半天才呐呐出口:“我是怕你为难……”

“啧啧,表哥,柳凡先生对比并非情谊全无,看看这不是怕你夹在中间为难嘛,贴心着呢!”马车围帘一掀,走出来一位笑容和煦的公子,正是已经离开多日的顾重楼。

秦苗苗原本以为只是安羡离来追柳凡,不曾想他竟将顾重楼也带来了,他必是又备而来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既然躲不过,秦苗苗也不打算在畏首畏尾了,横竖都是死,那就让自己死的大义凛然一些。

于是她拿出自己很久没有晾出来的撕逼打架的气势,抄着暖炉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顾重楼你阴魂不散了是吧?”

连名带姓,顾重楼还是头一遭听到有人当自己的面如此称呼自己,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略微愣了愣,才回过神儿来:“放肆!”

柳凡本是将秦苗苗护在身后的,但是却被秦苗苗扒拉到一边了,侧头只用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嘱咐:“得了机会,快去找苏木!”

秦苗苗知道顾重楼能在这里围堵自己,就说明他也派人去了苏木身边,事不宜迟,耽误不得。

“别废话,上次没毒死你真是可惜!什么事快说!”秦苗苗估摸着顾重楼必是捉住了自己的软肋,才会明知道柳凡在自己身边的情况下,还只带了这么几名属下来围自己。

顾重楼已经习惯了秦苗苗的无礼,对秦苗苗的出言不逊,他毫不在意:“我是来接你和你的家人团聚的。”

擦!秦苗苗忍不住要掏国骂!这狗东西那日果然偷听了自己和杨柳的话,秦家人是他劫走的!

秦苗苗站在马车上,在心里默默给秦家上下老小道歉,这次真的是自己连累了他们。

虽然秦苗苗对着秦家的父母和秦如画没什么感情,甚至是他们死了自己也不会难过,但是他们要是因为自己的牵连而死,自己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好过,而且她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推了柳凡一把,示意他赶紧按照自己嘱咐道办,若不然真让顾重楼的奸计得逞可就不秒了!

柳凡一再迟疑,凭着他的功夫别说眼前的几个,再多几倍他也是不在乎的。

越过柳凡,漫步走向顾重楼,整个人悠闲自在,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不甘愿。她心里此时跟明镜儿似的,自己有软肋握在顾重楼手里,如何反抗都是徒劳。

秦苗苗跟着顾重楼上了马车,安羡离却留下了,他与柳凡相视而立,半晌谁也没开口,飒飒的春风裹挟着些许寒意,吹得二人袍角翻飞。

柳凡看着秦苗苗乘坐的马车变成一个小点儿,心里还惦记着她临走前的嘱托。

长长叹了一声:“我要去找苏木,你要同去吗?”其实他不想带着安羡离,不过又不忍看着他伤痛的模样。

安羡离眼光流转,颦了颦眉,气哼哼的上了马车,末了有把马车帘子重重的放下。

与柳凡认识这一年来,他是第一次同柳凡耍脾气。

安羡离都举动已经回答了柳凡的话,驾起马车,扬长而去。

秦苗苗和顾重楼他们两个病号,马车走得很慢,不过就算马车再龟速,秦苗苗也还是遁地无门,就算有门也不能遁,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不好过啊。

秦苗苗缩在马车的最里面,原本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现在变魔术一般,拉倒老长,有驴脸那么长。

顾重楼则笑得如沐春风,弯弯眉眼中浸着浓浓的得意,开口时声音满是自得:“苗苗,你看上去心情不佳啊?”

去你大爷的!秦苗苗现在的心情跟吃了屎一样,狠狠的剜了顾重楼一眼,两腿一扭,将身子转到一旁。

顾重楼耸耸肩,又晃晃头,声音略带这嘲弄:“苗苗,我这身子不舒服,这几日我为了追你赶路累得……你帮我按按?”

左一身苗苗,右一声苗苗,叫的秦苗苗浑身难受,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他这样不要脸的。

依旧没有说话,这会儿连看都没看他,直接双脚一抬,身子一仰,干脆躺在了马车上闭着眼,挺起尸来。

顾重楼无趣的抿了抿唇,也学着秦苗苗的样子栽倒在车里,马车里只有车轮传来隆隆声。

苏木带兵驻扎在平阳城,择日便要于西域开战。

只是这一战与以往不同,前两次是西域主动挑衅进攻,自己是带兵防守反攻。而这次他们的角色却是对调了,所以这场战役要比上次难上许多,自己也要更加慎重。

一旦进入西域领土,他必须速战速决,拖拉过久,消磨士卒意志,对自己方极为不利。

苏木来到平阳城以后,召集了所以军中将领,开始研究战略战术。

今日也不例外,苏木与四皇子和和五皇子正在大帐内研究战术,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吟雨一身小卒的扮相,在大帐外来回踱步,打发时间,她自从与苏木相认以后,就赖在军营里死活不走。

苏木软硬都试过了,好言劝过,也发怒呵斥过,可吟雨就是铁了心的不走,苏木辇的狠了,她便嚷嚷着自尽。

而她毕竟从小和苏木一起长大,有一直侍候在自己身边,苏木再如何冷情薄凉,也不能活生生的逼死她。

所以苏木就对她采取了无视的态度,不管她如何缠着自己,苏木家就是整日板着一张脸,对她视而不见。

站在大帐外边的吟雨百无聊赖之时,一个卫兵拿着一个竹筒急匆匆的赶来。

见着守在帐外的守卫急急躬身行礼:“长安城传来消息,是急事!”

门口的侍卫互忘了一眼,似有为难,苏木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你在次等等吧,待会儿里边散了,你再进去呈报吧。”

而他们之间的对话缺却正好被吟雨听个正着,垂首站在一旁暗暗思索,长安的消息?自己还未得到通知,那就段不是秦苗苗的死讯儿,如不是她的死讯儿,长安城里又会有谁给苏木通告消息呢!

思量片刻,吟雨走上前,对着送信的卫兵一伸手语气居高临下:“拿来,我给将军送去!”它已经待在军营多时,苏木身边的人也都知道她,所以听她如此说,那个小卫兵并未起疑,而是恭恭敬敬的将竹筒递给了她。

吟雨拿着竹筒,转身进了大帐,送信的卫兵亲眼见着吟雨进账内,觉得信已经送达,于是安心的离开了。

帐内的苏木瞟了进来的吟雨一眼,没做理会,以为她在帐外站得久了,进来歇一歇。

吟雨将小竹筒紧紧攥着手里,隐在广袖之下,低着头安静的走回了帐内屏风之后坐下。隐在屏风后的她将,信笺打开。

扫过信中的内容,吟雨随即瞳孔一缩,接着将信狠狠的揉进手心。

目光狠狠的飘向远处,阴毒怨恨毫无掩藏,这个女人竟然从天牢里跑了出来,这样都弄不死她!还来信告诉苏木她安然无恙,并且将自己来着的目的也说的清清楚楚,甚至还猜出了是自己来执行这个任务!

亏得自己将此信拦下了,如不然交到侯爷侯爷手里,所有有谋划都将因为这个女人的一封信而落空了。

而此时正在屏风外的苏木对此却丝毫不知,他已经指定了套作战方案,不出意外,在一个月内他就可以扫平西域,从此这里只会成为大夏的领土,而不会再有这个西域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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