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的伤在秦苗苗的无限愧疚中慢慢愈合,现在的他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只是还不能提重物,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皮肉好的差不多了,但肋骨还是没有长结实。
秦苗苗一边替苏木擦药,一边喃喃自语:“以前是坐什么的啊,背上这么多疤痕。”

苏木听了秦苗苗的话,回过身表情故作阴狠,语调阴森森:“我以前杀人越货,什么都做。你怕不怕?”

秦苗苗面无表情直直的盯着苏木,半晌没有说话,苏木有些得意:“怕了吗?”

秦苗苗噗嗤喷笑出声,然后又立马收回笑意,做出一副惊惧害怕的模样:“我好害怕,怕死了。”

苏木立刻垮了脸,无趣的摆摆手:“去帮我打盆水来,洗漱之后我想出去走走。”

秦苗苗撇撇嘴,依言出去打水,自从苏木受伤以后他支使自己越发的顺手。秦苗苗每日端茶送水,洗衣服做饭,活脱脱的一个贴身大丫鬟。

不过得意不了几日了,伤很快就好了。

秦苗苗拎着木桶正要出门,远处车马轰鸣,绝尘扬沙而来。

马是高头大马,驱赶壮实四肢修长,腿蹄轻捷,跑起来韵律一致,身后拉着的马车稳如泰山,丝毫不见颠簸摇晃。

马车也是豪车,镶金坠玉,雕龙画凤,秦苗苗来古代这么久也终于见到了一样奢侈品。

由远及近,最后停在篱笆门前,秦苗苗意外非常,绕是她不识货,也看出前呼后拥的这一对人马身份定然显赫,马车那处牡丹上嵌金叶子就够寻常百姓活个三年五载了。

马车停稳,车内并没有任何动静,随行的仆人扬起马鞭指着秦苗苗,趾高气昂:“这里有一位苏姓郎中吗?”

秦苗苗心下思量,难道是来找苏木看病的?

但是苏木已经被勒令禁止出诊了:“是有这么一位,已经不诊病了。”

马车的坠帘被由里面被掀开,一个年轻的女子先探出身来,面如满月,肤如凝脂,一双剪水杏眼,眉目含情,举手投足风姿卓越,直叫秦苗苗一个女子也看呆了去。

身旁的随从收起趾高气昂的嚣张气焰,翻身下马躬身揖手:“小姐,苏郎中在呢。”

那女子眉目微垂,樱红唇瓣吐字如莲:“带我去见他。”

施施然从马车上走下,一身襦裙蹁跹飞扬,莲步轻移,来到秦苗苗身前,朱唇轻启,声音如翠玉相击,婉转悦耳:“姑娘可否替我带路?”

秦苗苗不是自行惭愧,而是这女子确实太过耀眼,自己与之相较真真的是云泥之别:“这我位姑娘稍等,我去唤苏郎中。”

那女子莞尔一笑:“劳烦姑娘通报,就说子衿来拜会,不劳苏郎中相迎,我进去与他相见就好。”

秦苗苗低眉,悄悄的看了一眼,未在言语,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

屋内苏木身着外袍,墨发披散,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茶盏,看到秦苗苗进来出声询问:“可是有人来了?”

秦苗苗点点头:“有个叫子衿的富家小姐,要见你。”

子衿二字一出口,苏木神色一凛,瞬间抬头望向秦苗苗,眼中复杂神色尽现,沉吟半晌,放下茶盏,起身大步走到门口,刚要抬手推门,但是手指在触到门栓时又收回,转身踱步回到秦苗苗身边,开口时竟带着隐隐怒火:“让她走吧,不见。”

秦苗苗有些意外,苏木虽说孤高倨傲一些,但是对人也算有礼,很少动怒,便是陈荷诬赖他时也不见他发火。看来那个富家小姐和苏木有些渊源。

秦苗苗嘴唇翕动,想问她是谁,可犹豫着没有说出口,转身准备开门却又被苏木叫住:“告诉她,我已经成婚,今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听了苏木的话,秦苗苗更加确定,苏木的确和这个子衿关系匪浅,是有八九是他的前女友。

安子衿垂首立在门外,手指在水袖下绞作一团,显然是紧张的,见到秦苗苗出门来,急急迎了上去,脸上带着希冀:“他可愿见我?”

秦苗苗看着面前这张满含期盼的俏丽脸庞,她都不忍心将拒绝的话说出口,犹豫片刻才开口:“他说请你回去吧,他还说他已经成亲,叫你不要再来了。”

秦苗苗没说一句,安子衿的脸上便多加一份苦楚,失神落魄的站在门口,直直的望着门口,哽咽开口:“三哥哥,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我本浮萍,身不由己,下月我便要成亲,你怎地不能见我一见?”

门已经紧紧的关着,苏木却是站在门后,冷着一张脸,目光幽深,辩不出情绪。

秦苗苗尴尬的站在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安子衿虽是满眼的失望急切,但是也未敢上前一步,中规中矩的站在门外,满含希冀的望着门口。

就这么僵持,那门依旧死死的关着。眼见着时间流过,从晌午到日渐西斜,秦苗苗饭都吃了两顿了。

天色渐晚,随从来到安子衿身旁低声提醒到:“小姐,天晚了,我们得回了,不然大公子会起疑的。”

安子衿手握锦帕抹了抹眼角,目光凄楚:“三哥哥,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你要保重。”

回应她的依旧是寂静无声,安子衿伤神落寞,垂泪回到马车上。

一对人马离开,秦苗苗望着扬起的尘沙独自出神,心中郁结,这些时日的悸动变成了嘲讽,自己高攀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木从屋内出来,走到桌子旁诧异问道:“你没给我留饭?”

现在心情不好,不想理这个沾花惹草的死郎中,,腔调自然也没有好腔调:“没留,有情饮水饱,有那么个大美人对你念念不忘,你喝风也不会饿。”

苏木听了秦苗苗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失笑,随后神色一凛:“做饭吧。”

秦苗苗狠剜苏木一眼,叫着豆包出门而去。不理他,饿着他。

豆包在身前跑跑停停,一人一狗不多时来到了开荒地旁。

她的药苗长势喜人,郁郁葱葱的将地垄盖了个严实。苏木被罚了百两银子积蓄已经所剩无几,家里的存粮吃完再就拿不出银子来。

而且苏木受伤本就需要营养,所以这阵子花销大了一些,秦苗苗还没把家里没钱的事告诉苏木呢。

现在他不能行医问诊断了生活来源今年过冬的储备都要指望着她的一亩三分地儿呢。

拎着木桶打来两桶山泉水,将药苗浇了个遍,然后蹲下身子将这几日的长出的草芽一根根拔出除:“你们要快些长大呀,我能不能过熬过这个冬天全靠你们呢!”

秦苗苗一边除草一边自言自语,一起来的豆包不知道又跑到哪去玩了。

将地里的草除完,秦苗苗一边锤着胳膊腿,一边唤到:“豆包,我们回家了!豆包!”

好半天山脚的草丛里才有了动静,豆包摇着尾巴奔着秦苗苗跑来,而他的嘴里还叼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离的有些远秦苗苗看不真切。

不过可以看出豆包此时特别兴奋,几大步窜出好远,很快来到秦苗苗跟前,带离的近了秦苗苗才看出来,豆包的嘴里竟然叼着一只野兔。

邀功似的站在秦苗苗面前,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不停摆动,走到秦苗苗身边蹭蹭她的手,似乎在示意要秦苗苗接下它嘴里的兔子。

那兔子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两只眼睛红红,惊恐的看着秦苗苗,四肢还在不断的乱踢,想要从豆包的嘴里挣脱出来。

秦苗苗抓住两只兔耳朵将它从豆包的嘴里拿下,提高看了看,身上到是没有受伤豆包只是将它含着,并没有将其咬伤。

不过秦苗苗还发现这兔子的肚子格外的大,圆鼓鼓的用手摸了摸有些硬,不似胖出的肥肉。

忽然灵光一现,这兔子是只怀了孕的母兔,一定是因为肚子太大跑起来不灵便才被豆包捉住的。

豆包看着兔子吠了两声,惹得兔子一阵乱蹬,豆包似乎在告诉秦苗苗‘回去炖了,你一半,我一半。’

秦苗苗猜出豆包的意思:“豆包你是想让我把它做熟了吃吗?”

豆包绕着秦苗苗转了一圈,用头蹭着她的腿,低低的呜咽了几声,显然是回应她说对了。秦苗苗拍了拍豆包扬起的头“豆包,我们不能吃它了,它怀孕了。”

豆包有些失望,不能接受这个现实,蹲坐在秦苗苗身前,看着秦苗苗哼唧几声表示抗议。

当然,它的抗议是无效的,秦苗苗安慰道:“

咱们把它关起来养,过几日它就会生出更多的兔子来,兔子生兔子,你可以吃更多的兔子了。”

豆包显然还是不情愿,但是秦苗苗已经转身往山下走去,它只好夹着尾巴情绪低落的跟在她身后。

回到家中,苏木还坐在石桌旁,神色很难堪,见到秦苗苗回来手里还拎着一只兔子表情才缓和一些:“烤了吧,不要红烧。”

苏木的话音一落,秦苗苗还未开口,豆包先对着他凶狠的叫一声,像是在警告“都没让我吃,你也不许吃!”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