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片地界儿一样的地方,在沈阳曾经随处都是。
毕竟曾经是老盛京,宫廷、王府、衙署都曾星罗棋布。

便如沈阳有一条“艳粉街”,在漙兮刚出生的那个年月里,就曾经被唱过《沈阳啊沈阳我的故乡》的那个歌手艾敬给唱红过。

漙兮现在还记着这么几句歌词:“我的童年家住在艳粉街,那里发生的故事很多,我没有漂亮的儿童车,我的游戏是跳方格,大人们在忙碌地活着,我最爱五分钱的糖果。”

因为艾敬那首歌的缘故,也更多是因为这个有些特别的街名儿,漙兮在学校里就曾遇见过有来自江南的同学,神秘兮兮地跟她问,“……就你们这疙瘩的那个艳粉街,是啥地方儿啊?该不会是——咳咳,花街柳巷吧?”

漙兮也只能无奈地笑,“你的依据是‘秦淮河里溶的都是脂粉,一旦陷入注定一生沉沦’的那个意头吧?”

其实艳粉街的街名儿由来,真的与胭脂水粉有关系,却不是花街柳巷。

那里取这么个名儿,是因为当年清太宗皇帝在盛京分封八旗驻地的时候儿,艳粉街这一片是镶蓝旗的驻地。

镶蓝旗的旗主子是郑亲王济尔哈朗,所以郑亲王府就也在这片地界儿上。

当时在此居住的村民,专为王府种植做胭脂的植物,以供王府内眷化妆用,因此被当地居民称为“胭粉屯”,后演化为“艳粉屯”。

再后来,屯子也都城市化了,不再是“屯儿”,这就改成“艳粉街”了。

漙兮以前还开玩笑,说要跟那位江南的同学合股在艳粉街上开“天然草本化妆品店”呢。

这些地方如果细细地去寻觅,总能寻到特别的商机。那些商机能赚到的不仅仅是金钱,更有对历史的回味。

那种古香古色,是历经千百年都不会褪色的。

漙兮仰首向天,不由得深深吸一口气。

从前的那些心愿,一个一个全都回流到心底。那么多想做的,那么多想要复原的,如今虽然只有饽饽铺一个事儿已经有了开端——可是她竟然犹豫着想要放弃。

她抬手砸了自己脑袋一下,“你啊,猪脑子,怎么可以放弃?”

心下如一把锁被呼啦打开。

她含笑点头,“你们先等我一下。”

她走开几步,上了Q。点开那个金钱龟的头像。

摁下,“……肇总,我这么跟你肇家撒大网建起的饽饽铺生意唱对台,真的好么?毕竟,我现在还是你君临集团的员工——实习生也要讲道义吧?”

几乎都不用一分钟,宸圭那边立即回复过来,“如果你能将肇家的饽饽铺干趴下,那是你的能耐!”

“这个世界,所有的生意,自然都是有能者居之。就算是打着我肇家名头的生意——只要你有本事,你也随便去打!”

漙兮笑了,攥着手机,在原地闭了闭眼睛。脚后跟儿情不自禁在原地打了个转。

“……肇总费心了。”

“还有……我倒不担心。反正有肇总你这张遮天盖地的挡箭牌,想来你们肇家的明枪暗箭也打不着我。到时候大不了,将你给推出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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