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头这么说,周文略感到意外,心说,这个老头有点意思,托他办事直接说不就得了,还要绕这么大的弯子。
老头又讲:“周公子,你一定感到奇怪,我家世代做生意理应有些存款,但是,却住在这样的地方。”

事实上,周文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其实,我是事出无奈,为了守护祖传的宝贝,我不能迁去别的地方。”老头说。

周文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物件,需要一户有钱人家守着破旧的房子,即便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好像也不影响乔迁,搬家的时候把物件带走不就成了。

然而,等老头说出源由,周文才知道,那个物件想要带走还真不容易。

老头说,他叫周全大,祖上除了经营陶器还兼卖古玩,这也是他们家族能成为宜兴“周家大宅”的客户与世交的原因,因为,两家做的买卖性质差不多,老早就有生意来往。

五十年代初,国家旧貌换新颜,他父亲关了古玩店,将所有值钱的东西藏进了一个极其隐秘的所在。具体藏在何处老头不知道,因为,父亲只告诉说他大致的位置。后来,父亲离世,老头为了兑现护宝的承诺,在这条巷子里一直住到现在。

“老爷子,藏东西的地方大致在什么位置?”李成博问。这个倒腾古玩生意的小老板做人很实在,用他好友兼兄弟谭建国的话来说,在古玩行里有着土考古专家之称的李成博,具有人类劣根性的两大特征。首先,是贪财,一有机会就想捞点好处;其次,是不爱江山爱美女,好色。现在,李成博之所以问东西藏在哪儿,肯定是动了能捞点好处的歪心思。

周文皱起眉,斜睨着李成博,心说,有本尊在,何时轮到你先发问了?周文做人有点强势,也难怪,他家中有钱,长得又英俊,典型的高富帅。金窝窝里孵出来的富家公子觉得自己是人中龙凤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成博感觉到了周文的不快,知道自己抢了这位帅哥的戏,忙端起茶杯喝茶不再言语。

“老先生,他就随便一问,您不用当真,不说也罢。”周文对周全大说。

让周文没想到的是,老头竟说即便李成博不问,他也是要说出来的,因为,他请周文带去洛阳的物件,就在藏起来的那批宝贝之中。

老头讲,东西就藏在他家对门“义庄”的地下,是一块长宽约为半米的金属片,叫做“云板”。原本,他想自己取出那件东西,无奈年事已高力不从心,所以,想托周文进“义庄”帮忙寻找取出那个物件,并带去洛阳。

周文一听,心中有了异样的感觉,他想,周全大嘴里说的“云板”像极了他在洛阳大老板那里看到的金属片。太奇怪了,如果说此前洛阳之行只是他喝多了酒精神恍惚瞎想出来的,怎么会这么巧,在瞎想出来的场景里见到了那块金属片?这事太蹊跷了,无论如何也得进行进一步调查。也许,那块“云板”就是揭开真相的关键一步。想到这里,他答应周全大,即刻进入“义庄”寻找藏宝的密室。

进入“义庄”是需要胆量的,别说是夜里,就算是白天进去也会被里头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因为,“义庄”不是普通的场所,是旧时人们用来停放尸体的太平间。可是,周文认为,人之所以惧怕“义庄”,不是因为建筑物本身,而是害怕里头的死人。但是,现在“义庄”里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好害怕的。

此时,正值盛夏,尽管已经入夜,但混合着淡淡香味的空气却依旧着火了一般。南京,不愧是火炉之城,夏季的闷热是这个城市的一大特点。但让周文感到意外的是,在稍后他们进入“义庄”后,就好像走进了另外一个季节,与外面的燥热相比,“义庄”里不仅凉爽许多,甚至,有点阴冷。

如果气温的改变让他觉得不适,那么,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只能用毛骨悚然来形容了。周文怎么也没想到,“义庄”里并不是空的,竟躺着一个死人。

周文脸色大变,想要掉头就走。可是,当回过身去时才发现,“义庄”的大门竟毫无征兆地不翼而飞,原本是门的地方被青砖砌成的墙给取代了。

退路莫名其妙的消失,就如周文没来由的从洛阳一下子来到远隔千里的这条陌生巷子。他实在无法理解正在发生的一切,心中不由慌乱。不过,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在同伴面前他不能失了风度。

“我操,这是怎么回事?”谭建国看到这样的变故不由着急,竟爆出粗口。

周文装作镇定的样子轻蔑地哼了一声,说:“急什么,不就一个死人嘛。”

“但是文哥,你没发现那个死人很诡异。”谭建国强调。

的确,躺在院子中央停尸床上的死人非常怪异,因为,尸体竟盖着炫目的大红织锦;更怪异的是,死人的脸上没有任何遮盖物,一张美艳的脸庞硬生生地钻入四个人的眼帘。那是一个妙龄女子,尽管已经死了,或许是化过妆的缘故,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有点好色的李成博见到这样的死美人,惋惜道:“唉,可惜了,可惜了!这么个大美人竟然香消玉殒,真是可惜哟。”说着,竟朝着停尸床走去。

谭建国忙一把将他拉住,警告他:“兄弟,你没发觉不对劲?按理说,死了的人通常都是覆盖白布,黄表纸遮脸,可是你看,这女的却盖着办喜事才用到的大红布,脸上还没遮任何东西。你不觉得奇怪吗?”

经谭建国一提醒,李成博一睹芳容的念想立刻死绝了,他忙退回来对周文说:“文哥,这地方很古怪,我担心有人在此施了邪术。为了安全起见,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其实,周文也想回去,但大门不见了,想要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他觉得李成博的猜测有道理,如果真有人在此施了邪术,呆的时间太长,万一有人撞邪麻烦就大了。尽管他不信鬼神,但邪术与迷信是有本质区别的,邪术会利用药物来控制人的心智,如果“义庄”里碰巧有那样的药物……他不敢再想象下去。

“看来,这地方真有什么说法。”他对三人说,“不过,我相信,即便是有人施了邪术,也不可能改变实质性的东西。大门是物质,不会凭空消失,之所以咱们看不见,也许咱们是被邪术蒙蔽了眼睛。”说着,话锋一转,“这样吧,咱们四处找找,应该能找到出口。同时,也顺带找找密室的入口。”

“还找?”筱雯自进来后看到那具古怪的尸体心就一直怦怦地跳,现在,回去的路也没了,她更害怕得紧,她是个女孩子,胆小是天性,她毫无保留地向周文坦白了此刻的想法,“文哥,我……我怕。”

“别怕。”周文安慰她,“如果咱们长时间回不去,老爷子也会来找咱们的。所以,咱们的安全有保障。”

以前,节目组拍摄外景时也遇到过几次危险,但每次都化险为夷,筱雯心想,以前遇险是在荒无人烟的大山中或古墓里,而眼下只是在一个大院子中,相比此前,简直无危险可言。想到这里,她定下心来,说:“好吧,一切听文哥的安排。”

稍后,四人分成两组,分别对院子两边的墙进行检查,找了一会,没任何发现,便走去了后院。

义庄的布局很简单,前半部分是大院,比较开阔;后院的面积小很多,两个院子有共同的特点,除了停尸床,旁的什么都没有。他们认为,这么简单的布局,要想在后院里找出密室入口不说是易如反掌,难度也应该不大。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经过地毯式的搜查,也没能发现有任何暗门或密道。

周文觉得纳闷,心说,这不科学呀。后院一共就几十平米,如果真的存在入口,只要用心去找,应该很容易发现的。

就在他感到疑惑之际,筱雯突然问了声李成博人呢?周文四下里看看,见刚才还在身边的土专家李成博不见了。

“兄弟,兄弟。李成博,李成博。”

谭建国也感到意外,忙小声喊土专家的名字。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三人觉得不妙,胡乱猜测土专家会不会着了道掉机关里去了。就在这时,几声怪笑从前院传了过来。

那是一个男人猥琐的笑声。

三人听到后立刻产生了一致的想法,能发出这么淫.荡笑声的除了土专家不会是别人。

三人忙跑到前院,果真看到李成博俯身站在停尸床前,胖乎乎的手正掀开死人身上的大红织锦,女尸没穿任何衣服的上半身立刻一览无余。

那是一个体态姣好的女子,她那雪白的肌肤在摇曳烛光的映衬下泛着诱人的光晕,胸前傲立的双峰就像两只俏皮的兔子一下子蹦入三个大男人的眼中。这么香艳的一幕,让三个男人差点狂喷鼻血。

周文自认为是柳下惠转生,但也被这极具诱惑力的一幕看得呆在了当场。

筱雯羞得满脸通红,心中对李成博的反感犹如爆米花一般膨胀开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李成博跟前,揪住对方的衣领子,抡圆了胳臂,朝着李成博正流着哈喇子的脸上开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土专家被扇得一个趔趄差点趴到了女尸的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立时清醒过来,当他瞧清楚手里正拽着盖尸布时,立刻触电般松开手急退了几步,喊了一声:“不好,大家别看那女尸,赶紧去后院,这是艳尸降。”喊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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