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rg 所谓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当权者和老百姓的关系息息相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虽说是如此,可现在的封建制度,也不允许老百姓对当官的做法大谈特谈,所以在容明眼里君离的态度就比较惊世骇俗。

容明作为普通人对上位者当然是噤若寒蝉,君离的身份不同,一来他是皇室中人,二来这詹克珍现在就是他的人,他说话自然就是这么一副毫不在意,信手拈来。

这其中最应该叫人感到蹊跷的便是容水了,又因为这丫头一向特立独行,容明竟然不觉得自家二妹这样有什么不对,也是当哥哥的心有些偏。而注意到这点的似乎只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段祥瑞是也,然而他有什么想法,也就默默在心中腹诽容水姑娘也算是胆大包天,其他的,只要他主子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就继续静悄悄的,三缄其口便是。

“大哥,黎公子的确有几分本事,他没有那么玄乎,帮了咱们那么多,你就别太在意这些细节,像以往一样就行。”

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说的现在的容水了,生怕容明瞎想,容水随口解释了一下,说的跟真的似的。这话说的,君离和段祥瑞听了,皆是认为这哥们恐怕是不信的,谁道容水在容家的地位太过权威,容明居然相信了。

容明也是可爱,往君离那边一看,傻兮兮的朝着对方一笑,表明他什么想法也没有,得到君离面无表情的点头回应,立马满足地转过身子,自欺欺人去了。

“那居先生今天不来看看吗?”

虽说这两个的互动让容水嘴角微微抽搐,她就暂且心大的认为警报解除,直接又说起其他的话来。

“先生不会来。”

话虽简短,容水却了然,的确居先生身份特殊,朝中认识他的不在少数,越是这样的场合,才越要避免出现。反倒是君离,从小长在皇宫中,外面的人只知其名,不闻其人,所以现在可以抛头露面,大范围活动。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县衙门口,碍于衙门的戒律,这这马车自然不能就近停车,将其安置妥当,一行人便看见,衙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被包围的严严实实,平时门可罗雀的县衙,如今是人声鼎沸,热闹的像是赶集似的,这种情况,真是史无前例啊。

仗着自己作为女生的轻巧灵活,容水一边说着“让一下”,一边硬生生的从人群中钻出一条路来,而君离一瞅她这所向披靡的架势,也自觉护在一旁,这二人也算是开挂,披荆斩棘地过了人海,到达最里面的一层,这可是最佳观赏位置,对于在此过程中的推推搡搡也就视若无睹了。

此时詹克珍已经坐到公堂之上,身着当朝六品官员的正服,显得威严肃穆,心怀鬼胎之人在他的注视之下定将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眼下赵志高就是如此心态,他不明白怎么一晚上过去,一切都变了。

昨夜他还是那个吆五喝六,美酒小妾,活得恣意的县太爷,就在今早天微微亮的时候,欧阳束带着一群人,把他从温暖的被窝里拉起,府里的哭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在他耳边响起,他就看见自己的美貌小妾们,丫鬟奴才,一个个被人绑着,排着队往外面走去,好的一点是他的夫人和孩子竟然不在其中,哦,想起最近正好夫人带着孩子去了寺院上香戒斋,他便心下定了不少。还有这些人虽是被人压制,比他狼狈,好歹穿着外衣,而他只有一身白色的内服罢了。

“欧阳师爷,这中间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都到这时候了,赵志高还是没有直接撕破脸皮,对着欧阳束好声好气地问道。

“误会?哼,赵志高你到县衙里跟詹大人说误会去吧!”

欧阳束才没有什么好脸色,此生他最恨的便是贪官污吏,这会对着赵志高可没有什么好脸色,狠声说道,就此再不搭理这位怎么都想不通的前任县太爷。

“赵志高,你可认罪!”

堂上詹克珍沉香木清脆一拍,人群顷刻间雅雀无声,他厉声质问着这位昔日的县太爷。

“回大人,下官不知何罪之有。”

这会的赵志高仍旧是死鸭子嘴硬,纵是形象狼狈,却丝毫没有就范的意思。

当然,赵志高这个状态是詹克珍预料到的,听闻堂下某人死到临头还故做无谓的愚蠢之态,他轻蔑一笑。

“何罪之有?赵志高,你要死个明白是把,好,欧阳师爷,你给咱们宣布一下赵志高的罪行!”

“是,下官听命!”

欧阳束施施然立在公堂之上,手里举起一张写满赵志高罪行的状纸,大声念道:

“赵志高其人,当官十年有余,利用职务之便,搜刮民脂民膏,强抢民女,霸占土地,欺凌弱小。咸亨五年,强夺王氏米铺一间,买凶放火,王氏一家上下十口人皆死于火中。咸亨十年”

每念一项,底下百姓哗然一片,詹克珍不得不多次出声维持秩序,而赵志高的脸色愈加惨白,他万万没想到就连十年前他刚刚升为府吏,第一次犯下的罪行都被人提了出来,这次恐怕真的是完了。王家米铺的事情可谓是赵志高唯一的命案,他也没想到那家人性格如此刚烈,可是惦念着其三间米铺带来的巨大的效益,他当时便狠心雇凶杀人。

“真没想到他有这么坏!”

容水悄声跟君离咬耳朵,那温热的气息冲着君离铺面而来,不自觉地就红了耳朵,为了掩饰他的窘迫,赶紧稍微站远了一点,稳下心神,这才开口解释。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做的事情本身就没有多么隐秘,只要有心,查出来不难。”

君离没有说出口的是,连翘的存在,这个人就是当年王家米铺的幸存者,机缘巧合被居先生救了,这便有了过分的第一条罪状。眼下还不是把自己这边情况全盘托出的好时机,君离就自觉没有把事情全部告诉容水。

听完这番解释,容水暗暗称是,点头回应,这会欧阳束也说到了最后一句,她全身心投入在案堂之上,也就没有注意到君离颇为怪异的举动。

“此人罪大恶极,天理难容,理应当株!”

随着欧阳束最后一句话音刚落,围观的百姓再也忍不住,皆是义愤填膺,要求赶紧惩治赵志高这个狗官。

“安静!安静!”

接连说了两句,百姓的情绪才算是安定了下来,硬是克制住不再继续叫唤,见此,詹克森继续审理案件。

“赵志高,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下官不服,此罪状皆是詹大人片面之词,没有任何证据可言,下官如何能服?”

赵志高已经是面如土灰,却仍是强弩之兵,依旧没有改口。

看他这死倔不悔改,百姓们纷纷骂道“狗官!”生怕詹克森没有证据,把这人放过。

詹克森此次可是做了万全准备的,他已经把关于江城县令的事情上表给朝廷,上面说一切由他处置,这次他可是有直接生杀大权的,怎么不让这人死的心服口服。

“你要证据是吧,来人呈上罗师爷的口供,赵夫人的指认证书!还有那些重要的物证!”

接着两状白纸黑字带着画押的纸状,就由欧阳束呈到了赵志高跟前。

“赵志高,你的夫人可比你痛快多了,你这些年犯下的事情,你的夫人知道的可是相当清楚,还有你那位好师爷,为了保命,可是把事情交代了不少!”

在向赵志高递东西的期间,欧阳束对赵志高说了这番话。

这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听了他的话,赵志高本就没有多么坚定的心狠狠的动摇了,他本就不是什么有气节的英雄好汉,现在完全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以为对方没有足够的证据,他还能再撑一会,现在看来就连枕榻之人,还有师爷都在指认他,他还有什么坚持的理由。

要说赵志高的夫人,那可也算的上是个人物,多年以来对赵志高的事情了若指掌,充耳不闻丈夫一天天纳妾的风流韵事,一心抚养她的一双儿女。

此次如若不是趁着她上香拜佛,詹克珍才没有机会跟这内院的妇道人家接触,而为了自己的儿女不受牵连,赵夫人表示愿意配合办案,只求最后放过他们母子,而她也不会教自己子女报仇。而赵志高的一双儿女,还真别说,在赵夫人的悉心照料下,一点没有赵志高的恶劣的风气,均看上去是良善的后辈,詹克珍自然应允了赵夫人的请求。

到此时,赵志高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气焰嚣张,完全是大势已去的颓然苍败,他最后的结局自然是大快人心,家财奴仆被散尽,那些小妾也被遣送回去,与他案子有关的罗师爷等人则被收押牢底,等着明日跟他一起,午时三刻当众问斩。

这结果大多数人是拍手称快,纷纷称詹大人替天行道,英明神武,而也有人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反倒是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这人便是心黑的完全不能瞧的罗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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