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rg 她这一阵子,偷摸着时不时挤出点时间来,跑到王栋那里去,缠着他教她识字,王栋也不含糊,果真实心诚意的教了起来,很是把她当做自己真正的学生,因此也跟她说了不少外面的事,倒也无意中给容婉开了眼界,让她变得比先前愈发的伶俐了。
所以她弄清楚这些关系后,觉得罗家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恐怕不是刘捕头能对付的人了,只不过也更加证实了容卿所说,他们肯定还有别的没抖搂出来的丑事,都能干出把烟花女子叫来招徕顾客了,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要真能让刘捕头查,准定一查一个准!

容婉在罗家铺子外面彷徨了好一阵子,思来想去也没个好对策,想着幸好还有聪明的二妹在,便赶紧捂着罗家的炸鸡回去了。

回去后发现容家炸鸡店外的人虽说并不十分多,但也不少,容明容水二人都正七手八脚的忙活着,她就自行先去了院子里,等二人忙完后再来。

这一等,就只等到晌午去了,容婉枯坐在屋子里,无聊至极,手头又没什么可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肚子也饿了起来,拿出炸鸡咬了一口,谁曾想那炸鸡冷掉后竟透出一股子腥味,吃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随手就仍在桌上,等兄妹二人。

所幸过了午时没多久的功夫,二人就满头大汗的进了屋里,容明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先舀了一大碗水,仰起脖子咕嘟咕嘟一气喝了下去,容水也忙奔去洗了个脸,擦去满头满脸的汗水。

容婉好奇道:“每日都有这么多客人吗?”

容水缓了口气,摇头道:“不是。”

容婉有些失望道:“唉,可不是,要是天天有这么多人,咱们也不至于这么着急了,大哥和二妹,也不用累得这么个四仰八叉。”

容水却接着道:“今日人算少的。”

容婉一听,不由张大嘴巴,震惊道:“今日这么多人,还算少的?!”

容水点头道:“不错,比之昨日是稍微多了一点,可见罗家炸鸡店子是留不住人的。话说回来,阿姐你不是去了那儿打探了吗,怎么样?可有什么用得上的消息。”

容明喝过水,也凑了过来,焦急道:“是的,这可是头一等的大事。”

容婉叹口气道:“有好消息,有坏消息。”

容水莞尔一笑道:“先说坏消息吧,是否罗家果真是咱们家招惹不起的硬茬?”

容婉看了她一眼,无奈道:“二妹果然玉雪聪明,你猜的不错。”遂把罗家和通县衙门师爷有着牵扯不清的亲戚关系告诉了他们,两人听她所言,不由得都皱起了眉头。

容水沉吟片刻后,道:“那你说的好消息,是否是罗家所做的炸鸡不如我家的美味可口一事?”

容婉顿时为容水的机敏所折服,叹道:“看来二妹就算不是龙女转世,也是金凤下凡了,你说的半点不错。”

容水笑了笑,并没把她的溢美之言放在心上,倒是心中对容婉说话所措的词有些起疑,容婉性格有几分泼辣,但终究是乡野丫头,从前说话时总不自觉就透漏出一番粗鄙气息来,倒不是她的过错,只是没念过书说起大白话来就和其他村姑没什么区别了。如今怎的还文绉绉起来了?

只她心里虽疑惑着,却没有说出来,悄悄放在心上,把这件事暗地里记着了,笑道:“昨日罗家刚开张,咱们这里的客人足足少了一半有余,今天他们才开了第二天,咱们家客人又回来了一小半,可见他们家的味道一定是不尽如人意的,否则怎么会留不住客人,又回到咱们家来了?”

容婉这才恍然大悟,点头称是。

容水看到桌上摆着一只碟子,里头放了两只黄里带灰的炸鸡翅膀,道:“这便是那罗家做的?”一面说着,手已经伸过去,捡起一只,撕下来一块肉放进嘴里,皱着眉头咀嚼着,并不开口说话。

容明见状,也撕了一块吃了,刚一入嘴,神色就已经变了,苦着眉头道:“这这太也难吃罢!如何卖的出去!”

容婉摇头苦笑,把罗家明目张胆叫来烟花女子招徕顾客的事说了出来,把个容明臊的满脸通红,磕巴道:“伤风败俗!”

容水却若有所思,没有发出批评之言。

原来她心中想的是,那罗家倒是也有几分经济头脑,居然也会后世那套用“代言人”吸引注意力的方法,只是这代言人请错了人罢了。

她思索了一回,缓缓道:“那罗家人做的东西不好吃,必定是开不长久的,但他们既然有靠山,一时半刻也绝不会轻易倒闭。怕就怕,长此以往下来,咱们的客人又回来后,罗家人心生嫉恨,要在背后阴咱们。要知道咱们明面上不过是外地来的一户人家,罗乡绅家看到咱们的生意风生水起,日后一定对咱们开这店子心生嫉恨的!今后我们处处要谨慎行事,否则他们有的是后招,咱们却没退路了。”

容明愤愤不平道:“那咱们目前就什么都不能做,干等着罗家的客人再慢慢回来吗?这中间要是再出了什么变故可如何是好。”

容水想到这点,不禁也有些愁容,叹道:“说的极是,可惜咱们现在也无能为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了。”

三人商议过后,留容婉在街上玩耍了半日,又留宿了一天,晚上容婉和容水睡一个被窝里时,容水由于对她的言谈感到奇怪,逮到她就道:“阿姐,那日我偷看二哥的书,上头写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来。’虽则我年纪还小,懵懵懂懂,但看着这诗句,嚼着里头的意蕴,也觉情之一字,着实美妙,阿姐以为如何?”

容婉不知道她是故意试探她,一听那诗句,就想起王先生不日前刚给她讲过这一句的意思,她心里琢磨着,越发的觉着这句诗是为了她量身写出来的,纵王先生不往,她宁不来?少女怀春的满腔柔情无处安放,一听到容水说起这点,不由得勾起了她的满腹情怀。

她羞涩一笑,道:“二妹也到了这个年纪,想着情情爱爱了,你羞也不羞?”说着,那拇哥去刮容水的鼻子。

二人笑闹过一通后,容婉才幽幽的道:“唉,不知是那位痴情人,竟写出这么发人深省的千古佳句来。再有越人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有时半夜里惊醒过来,想着这歌,心中竟悲痛难当,难以言喻,颇有感同身受之苦”

容水听了她的回答,心中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只是她想起,曾经劝过容婉一次,容婉却还是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追逐着王栋而去,可见劝是劝不回来的,不如暂且放下,等容婉年岁渐长,待到能嫁人时,自然而然会明白自己跟王栋之间是难以修成正果的,她说是嫡亲妹妹不错,终究也不能代替她过生活的。

容水心事重重,容婉在心中思念王栋,二人一时无话,相对而睡,久久不能成眠。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随着更夫在三更过后,敲响了锣声走过大街小巷,整个镇子也陷入了一片沉眠当中,万籁俱静,晚秋的夜色中偶尔会响起几声的虫鸣。

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容家炸鸡店外边,却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趁着倾泻而下的月色银辉,偷偷摸摸来到了附近,一个手上提着麻袋绳索,一个手上拿着匕首棒子,一看就知道是来做歹事的。

待看清两人身形后,正是那两个混子李驴子和赵柱子,他们脸上都蒙着布巾,走到店铺大门外,就掏出铁丝开始准备打开门来。

李驴子正全神贯注的开着锁,赵柱子胆战心惊的在旁边巡逻放风,突地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压得低低的:“你们在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再低,也抵不过两人心里有鬼,一听到这声音后登时吓得手忙脚乱,李驴子还好些,他把木棒一摆,做出个防御的姿势,低声怒吼道:“是谁?!”

一个男人从拐角处闪了出来,他身形矮矮胖胖的,借着银白的月光,可以看到他长了一张圆圆的脸蛋,脸上笑眯眯的,活似个弥勒佛。

他看着两人,笑容不减,摆摆手,低声道:“你们放心,我不是来坏你们事的。”

李驴子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他一双三角眼恶狠狠的瞪着弥勒佛,怒道:“妈的,让你撞破这件事,可见不能善了了!说到底咱们等会儿要做的是人命买卖,老子不介意多宰一个人!看你小子穿的绫罗绸缎,可见是有几个钱的,今儿爷爷就杀人灭口,越货劫财了!”

那男人见李驴子一脸凶神恶煞,不像个善良之辈,又见他举起匕首,目露凶光,朝着自己逼近过来,竟然是真的打算要把自己杀了灭口,不禁有些慌乱起来,忙摆手道:“壮士不要误会!我是看二位英雄少年,又有胆识,又有武艺,我想要出钱请二位帮我个忙的!”

李驴子狞笑道:“晚了!别编花样来糊弄老子了,你想找我们,早不找晚不找,刚好在这时候撞上,多巧!”

那男人叹了口气,道:“唉,这位壮士真是慧眼如炬,一点也瞒不过去啊!既然如此,那我便只能说句真心话了,二位,来,咱们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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