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笑声看过去,原来是葛言。
他的胳膊被一位陌生的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长发女孩勾着,看来方玲并未同行。

那一瞬间,我的心里百转千回,低下头故作没看到他,拉着唐赫然就想走。可在越过葛言时,我的手腕却被他捉住了。

梁嶶,你不是说你和唐赫然是男女朋友么?而我刚才听到你们的对话了,看起来是他在苦追你,你难道不想解释解释?

我刚想说话,唐赫然却挺身挡在我面前:葛总,想必你也谈过恋爱,难道不知道老夫老妻的人都会吵架,何况是情侣。

我从唐赫然的身侧看出去,看到葛言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怒意,但很快恢复了公式化的笑容。那看来你们俩的感情不太好,在这么隆重的场合都吵架。

唐赫然轻笑出声:我肯定比不了葛总花丛中走过,动身不动心的功力。因为我们是用真心去爱的,因为有爱才会有争吵,不像你身边瓷娃娃般频繁更换的女人,她们只图你的钱,自然像只兔子般乖巧。

唐赫然这番话看似是在夸葛言,其实是在讽刺他花心的作风。葛言自然也听出来了,勾着他胳膊的女人也尴尬的红了脸。

葛言眉头微拧,似笑非笑的说:那又如何?我至少还身经百战,总好过你唐总用着我用过的爱人,还可笑的视若珍宝。

葛言这一番话无疑是在说我是二手货,我愤怒得攥紧了拳头,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在这么隆重的场合给唐赫然招来非议。

可没想到我能忍,唐赫然却不能忍,他扬起胳膊一下子就抡在葛言脸上。

唐赫然应该是很用力的,因为葛言的嘴角很快就渗出血来。

勾着葛言胳膊的女人吓得松开了他,捂着嘴巴连连后退了几步,还是发出了尖叫声。人们很快就围了上来,葛言笑着用手摸了摸唇角的血:唐总,恼羞成怒算什么本事?两千万的价格是你喊出来的,你若买不起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事后又拿我撒气!

葛言在众目葵葵之下,诬陷唐赫然,这让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往前走了几步:葛言,你别血口喷人的颠倒是非!

葛言冷笑着看向我,那表情令我陌生得很,可他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就离开了现场。

现在的情况一片混乱,我们也待不下去了,随后也离开了。

到了车上后,我很愧疚的说:对不起,因为我你无端挨揍和诬陷。

唐赫然却无所谓的说:没关系的,只要你没事,别说挨打了,就算我赔上性命我也愿意。

我默然低头,心里某个角落被内疚充斥着:我真没那么好,真不知道你这样对我。

他像个孩子一般固执而天真:在别人眼里你或许很平凡普通,可在我眼里你就是一百分的完美女人,这估计就说所谓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

我被他深情的告白弄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他的嘴唇已经离我很近了,似乎想要吻我。

我下意识的别开头,尴尬的恩了几声:你的嘴唇流血了,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他慢慢起身坐好,边系安全带边说: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系好安全带吧,我送你回去。

我怕刚才的事又发生,所以有点排斥:我……我打车回去吧。

他无奈的叹了声气儿:放心吧,我会尊重你的,刚才是我失误了,以后我会克制的。

我虽然不自在,可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我再拒绝,就显得我太没人情味儿了,所以我到底还是系好了安全带。

车里有点闷,我便摇下了车窗。F市是做临海的海滨城市,又是春季返潮的时节,空气里仿佛都弥散着一股淡淡的咸味儿。

唐赫然开着车快速穿过城市的霓虹,在斑驳的光影里,我的心在归于平静之余,还有一些不安。

唐赫然似乎很喜欢我,喜欢得克制而辛苦,而我除了一再推开他外,却再也给不了他任何回报。

若长此以往,我只会越来越亏欠他,而我是个把恩情、感激和爱情分得很开的人。我若因为感动或者内疚而同意和他交往,那在违背我自身欲念的同时,更是对他的伤害。

为了终止这种不平等的关系,我好想只有辞职了。

车子停在我家楼下时,我刚想提辞职的事,可他却说:上去休息吧,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个觉。

我想也对,辞职的事还是明天再说吧,便把那话咽了回去: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对了,我身上的礼服、饰品这些东西,我会弄干净后还你的。

小区的路灯有些晕黄,他的表情也显得有点感伤:这些都是我买给你的,我送出去的东西也没有要回来的道理,你不喜欢就扔掉吧。

他说完就走了,我目送他的车子离开后才转身上楼,刚出电梯就看到我家门口有像烟头似的东西一闪一闪的。

过道的灯前天就坏了,我告诉过物业来修,现在看来他们还未处理。

我担心会是坏人,便退回去按电梯想下楼叫物业的人,可电梯还没等来,那个黑影便朝我走来。

我先闻到一股酒味儿,下一秒一双手一把按住我的肩膀,我吓得连连后退。

别怕,是我。

我回过神来:葛言?

对。

一确认是他,我也不怕了,反而那股在宴会上被强压的怒气一下子就爆发了:你还有脸来我家?先把你的爪子拿走吧,你不怕我这转手货脏了你的手吗?

他在黑暗中叹了声气儿: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

我接受不起,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我说着越过他穿过走道去开门,借着手机的光打开了门,我迅速闪身进去想关门,可却还是晚了一步,葛言的脚竟伸到了门缝里。

不想腿断就拿走!

葛言对我的威胁无动于衷,我便用力去关门,可他却像不怕痛似的,完全不动摇。

我的心到底还是软了下来,全身的力气也好像一瞬间就被抽走了似的,我虚脱的靠在玄关的墙上看着他:葛言,你到底是怎么了?死缠烂打可不是你的风格,我们不是说好分手了么?可你现在又想对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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