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笙向来是个打扮精致的女孩,可她此时的装束却有些狼狈。
白色的毛衣和皮裤上全是淤泥,零下10多度的气温,她露在外的皮肤冻得发红,她搓揉着手说:梁薇,我能和你聊聊吗?

自我和葛言和好后,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其实撇开葛言,我和她无怨无仇,她如今情场商场双失意,看起来挺可怜的,我便带她去了附近的星巴克。

星巴克里暖气很足,她慢慢不抖了,大口大口的喝着咖啡,看起来很饿的样子。

我点了几份甜品,为了顾及她的自尊心,虽然很饱但还是陪她一起吃。

点的餐都吃完后,我问她:还有想吃的吗?

她笑得有点卑微,和我印象中飞扬跋扈的样子完全不同:饱了,吃不下了。

那……方便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吗?这么冷的天,怎么穿得那么少,还全身是泥巴?

她咬着唇看着桌面的某处,眼泪很快就滚落了下来:还能是因为什么,就是被赶出来了呗。

谁赶的你?

钱子枫和他妈,我妈几年前病死后,钱子枫的妈妈就进门了。以前我爸是一家之主,我还有靠山,日子也过得不错。可如今我爸重病入院,加之我作茧自缚的帮钱子枫中了竞标,如今他继承家业还停了我的所有银行卡,甚至让保姆赶我出门,连件外套都没给我穿,就把我推倒在门外,之后再也没开门……

何笙说到这便啜泣起来,从她所述来看,她的遭遇确实让人同情。但以我对钱子枫的了解来看,他做不出这种事。

我心下疑惑,却也不便当着她的面向钱子枫电话求证,便把钱包里的钱都掏出来递给她:何笙,你别嫌少,我暂时只有这千把块钱的现金,你先拿着应急吧。

何笙摇着头说:我哪里有脸要你的钱,当初陷害你出卖公司的事令我自愧不如了。我今天冒昧来找你,是想求你帮个忙。

过去的就别提了,有需要可以尽管说。

何笙有点僵硬的开口:葛言说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为避免尴尬,也为了不伤害到他的家人,所以和我断了联系。可我现在需要工作,我大学是混出来的,去纽约的几年也是混日子而已。别说以我的能力很难找到工作,就算能找到,估计我也得饿死或者冻死了,所以我想请他帮我介绍一份足够养活我的工作,只是我联系不上他,只能寻求你的帮助。

我笑笑:可以的,他晚上下班回来我就告诉他这件事情。

何笙激动得眼睛发红:梁薇,你真愿意帮我?

我会传达给他,帮不帮、怎么帮就是他的事了。

何笙竟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到了我面前:梁薇,你帮我这么多已经足够了,我也总算明白了葛言喜欢你的原因了,像你这种可爱善良的女孩,别说男人了,就连我在自叹不如的同时,也有点喜欢你了。

我扶她起来:你严重了,其实你也个好女孩,只是有些时候用错了方式方法而已。

最近我带旭旭带得多,他晚上的时候尤其粘我,我看天都快黑了便说:我得回家了,你现在有去处吗?

她摇摇头:我出国几年,和以前的朋友感情都淡了,甚至连电话号码都不知道了。你开车来的吧,能送我去宾馆么?

我到底还是送她去了,何笙坐到了后座,在我准备启动车子时突然有什么东西扎了我的脖子一下。

我刚想回头,可眼睛就闭上了……

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冷,全身还有点抖,意识渐聚时我听到有个男声说:我开始打麻醉了。

我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朝我走过来,尔后她可劲儿的往我脸上打了几巴掌,冷声说:打吧,多打点,速战速决把这贱人的另一个肾给取了。

这冷漠恶毒的声音正是何笙的,我猛地睁大眼睛瞪视着她,同时想逃走,这才发现我的手脚都被绑在了床上。

何笙,你要做什么?

我惶恐得很,这应该是个废旧饿仓库,临时搭建了简陋的手术台,除了何笙外还有三男一女,应该是要取我肾脏的帮凶。

何笙哈哈大笑了几声,漂亮的脸蛋因为过于狰狞把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我只是想要你一颗肾脏而已。

我的两颗肾已经捐了一颗给葛江成了,若是这颗也被她取了去,那我必死无疑。

死亡的恐惧笼罩我,让我拼命的想逃,可我寡不敌众,何笙一个示意那几个人就扑过来压住我,其中一个开始给我打麻药。

我只能一边挣脱一边叫救命,何笙走过来捏住我的脸蛋用力往外扯,笑得特别残忍:别挣扎了宝贝,这里是荒郊野外,没人会听到的。我有了你这颗肾,我就能用它讨好葛江成和周慧了,而你将消失在这个世界。我还会和葛言死灰复燃,你的儿子也会慢慢接受我,我们一家会和乐融融的。但你也别太难过,每年你的祭日我都会给你多烧点纸钱的。

你疯了,你这是杀人,你这是犯法!何况我消失了而你又能提供肾脏,你难道觉得没人会起疑吗?

她的笑容变得更冷了:这不用你操心,我的计划很完美!我已经买通医生,说我的肾脏和葛江成的配型成功了,再制造一场虚假的取肾手术,你的肾就能以我的名义移植到葛江成体内。

至于你嘛……她拉长了尾音,你昏睡时,我找了个小混混和你拍了亲密照,只要葛言看到这些,必定会相信你是婚内出轨跑路了。时隔多年后或许会有人发现你尸沉海底,再想追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有句话说得好,善良限制了我们的想象,若不是我亲自遇到,我根本不敢想象在这个和谐社会里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我想挣扎,可麻药已经开始起作用了,我的意识渐渐迷离……

我在这一刻想到了很多,想到了我的家人和朋友,想到了葛言和旭旭……

我有多么不舍,却无力抗争,何笙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

我听到她说:你这是咎由自取,谁让你上次不离开葛言的。现在搭上命了,后悔了,却也晚了。我为了葛言,连公司都拱手让人了,我变得一无所有,如今必须放手一搏,所以你别怪我。

尔后,她对那几个人说:开始吧。

冰冷的刀刃反射了白炽灯的光,寒得如地狱的冷光,慎得人心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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