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是刚入行不久的,就要冲出来。
被另一个一把摁住,向他使了个眼色。

压低声音道,再等等。

可是等到那小女娃蹦蹦跳跳的要走出他们视线范围了,也没看到她身后跟上来什么家丁护卫。别说家丁护卫,这种天气,热得要死个人,简直人毛都看不见一根。

眼见那小女娃都快走没了。

这人急了,对摁住自己手臂的男人道,大哥,小东西都快没影了,还不追吗?

被叫大哥的刀疤男人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个四五岁?还是只是三四岁?总之看上去还没他手臂长的那么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娃娃一个人出现在这荒僻的道路上。

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陷阱。

这是经验。

如果是走丢的孩子,这么大点,肯定不是这孩子那表情。

不知道哭得惊慌得什么样子了。

这孩子看上去哪里有点像是和大人走丢了的样子?

他还在犹豫,身边另外那个叫他大哥的,满脸横肉又被热得暴躁的男人却已经等不住了。

大哥你在这里等我就是,一个小屁孩,我半根手指头就能把她拎来!

刀疤男人要叫他,都来不及。

满脸横肉的凶恶男人已经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他这成年人的大腿,不过眨眼间,就追上前面似乎毫无所觉蹦蹦跳跳走着的小女娃。

尽量扯出一个笑脸来,小娃娃,一个人呐?

这走进了一看,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双手。

刚刚乍一看,只觉得她穿得衣裳料子不错。

这一看,哪里是不错啊!

就算他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可看到这柔软飘逸得仿若云朵,虽然认不出是什么质地,但是只要一靠近,居然邪门的,一股子莫名沁幽凉凉的感觉袭来!

世上还有布料是能降暑凉爽的吗?

此刻,小女娃因为他突然出声,一点没有戒心样子的站住小身子,回过头看向他。

漂亮漆黑的眼睛里还有丝讶异,声音又软又甜,哇,你是什么时候走到我后面的呀?

这一下,男人更是不受控制的吞了吞口水。

他才看清楚,她那顶在头上奄奄的不伦不类的大叶子遮盖下,雪白漂亮的额头上,居然戴着一颗小巧精致的,仿若流动的碧水滴一样的眉心链!

看看这水色。

光是这眉心链,都够他吃喝嫖赌一辈子了!

视线在往她脖子,手腕,脚腕上一看。

甚至那精致的,同样碧色的镂空小靴子上,都缀得有精致的碧色小玩意儿。

他拼命控制自己起伏不定的呼吸,露出慈爱无害的表情来。

正要开口说话,哄骗几句。

小女娃甜软的声音又好奇的问,你是人牙子吗?

男人整个人一僵,很快又笑道,叔叔怎么会是人牙子呢。叔叔是好人……

小女娃就失望的收回视线,哦,原来你不是人牙子啊。

又嫌弃的看向他,你既不是人牙子,又不是坏人。也太没趣了。

这种语气和眼神,男人喉咙莫名被什么扼住一样。

而小女娃话落根本不想在搭理他,自顾自再度蹦蹦跳跳往前走。

她一动,身上的那些小玩意儿还是叮铃铃的清脆,无比的好听悦耳。

先前还信誓旦旦觉得自己半根手指头就能把人拎走的男人此刻僵在大太阳底下,一股子寒意从头皮直窜入脚底板。

那清脆的声音在他耳里成了夺命的勾魂铃一样。

他这种为了钱刀口舔血,命都豁出去的人,看到一座移动的宝库,他居然没第一时间追上去!

他还没动,那小女娃走了几步,却又转回来。

笑眯眯的看向他,忘了告诉你,我是坏人呀。

那笑那么可爱无邪,男人却猛的一连惊退了三步!

哎呀呀,你退什么。你不是要捉了我的吗?小女孩无邪的问。

男人连连摇头,哆嗦道,没,没有……

顷刻后。

这条道路上的画面就变成了这样。

只见两个腰悬可怕大刀,长得更可怕的凶神恶煞的高壮男人。

一前一后两手交织,搭成一个人肉轿子模样。

一个水灵灵浑身碧色的小女娃娃大咧咧的坐在他们手臂搭成的人肉轿子上。

优哉游哉的,笑眯眯特别可爱的说,天黑前到不了下一个城镇,我剥了你们的皮哦——

两个人差点哭出来。

小姑奶奶,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饶了他们吧。

这么大的太阳,这么热的天气,天黑前跑到下一个城镇,他们会死的啊!

小女娃娃扯住前面一个男人的耳朵,我身上这皮子穿了一天了,正想换新鲜的呢……

小姑奶奶……饶命啊……

两人腿软得差点跌下去,又拼命忍住。

要是把这小姑奶奶摔了,他们真的怕是活不成了。

哈哈哈~你们想得真美。就你们这一身臭烘烘的皮,给我家小白擦脚我都嫌弃。

小姑奶奶家的小白一定是一只特别可爱特别乖的狗狗。听到嫌弃自己的皮,两个大男人立刻拍马屁。

小白是狼。

两个拍马屁的人:……

那立刻换个马屁拍,小姑奶奶的爹娘一定很疼爱小姑奶奶,瞧瞧这一身衣裳,我们碰到都觉得舒服呢。

小女娃笑嘻嘻的凑近了些,舒服么。

……舒……舒服。

小女娃更是凑近了些,甜甜的笑眯眯道,我亲生的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我亲娘更坏啦,心里只有我哥哥,都没有我的。她早就跑了。

两个人又差点没站稳。

不过我不生她的气,我去找她啦。

两人完全不敢接话。

小女娃却不放过他们,你们是大景人,听没听过我亲娘的名字?

没有,绝对没有!

他们实在惹不起能生出这样女儿的人。

看你们这傻样儿,一定没听过了。那留着耳朵有什么用?见识这么短浅的?

小女娃娃伸手,前面的人差点跳起来。

声音都破音了,急忙道,小姑奶奶,不知令堂姓甚名甚?

小女娃摸了摸小下巴,一副连自家亲娘都不清楚的样子,大约是你们大景那个最大的将军府里,姓凌名婧的吧。

两人又想哭了。

他们怎么可能认识那种权贵啊。

不,等等!

说别人不知道,可他们就生活在离边疆很近的城镇。大景最大的将军,又姓凌。

那不就是凌大将军么!

可是,他们只听过凌大将军。

凌大将军府里,远在万里之遥的京都。

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大将军府里的人啊……

小心翼翼开口,小姑奶奶是要去京都?

小女娃晃动着两条小腿,对呀。

两人这次哭都哭不出来了。

难道他们要背井离乡,就这样送这位小祖宗去遥远的京都?

小女娃突然体贴起来,小袖子状似给前面的男人沾了沾额头的汗。

那衣裳料子滑溜溜软凉凉的感觉,被她擦汗的五大三粗的男人,大气都不敢出。

实在消受不起啊!

这感觉真的很像人皮!

他才这么想,小女孩笑得眼睛弯弯,不是人皮,是鲛绡哦。又给他沾了沾,无辜道,不是鲛人织的那种鲛绡,而是,鲛人的——皮哦~

那两人这次真的死的心都有了。

难道这祖宗还会读心术不成!

鲛人?

那种东西真的存在?

太可怕了,娘啊,他们再也不打劫,不杀人了!

又听到小女娃笑哼了一声,还真信是鲛人的皮啊?鲛人的皮又厚又臭的,怎么穿?

小祖宗,您不要解释,不要再说了!

您怎么知道鲛人的皮又厚又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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