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认识。”贺掌柜道:“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教会了我们家峰儿辨识草药的小姑娘吧?”
酒楼掌柜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说的那个人,难不成就是她?”

贺掌柜点点头道:“正是。”

酒楼掌柜转过头偷瞄了杜晓瑜一眼,说道:“这看上去也才十二三岁的模样,哪里学来的一身本事?”

贺掌柜也是一脸茫然,“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今天的事,幸好我及时出现,否则你可把人小姑娘给坑惨了。”

酒楼掌柜老脸红了红,“我这不是想着帮你一把吗?自然能省一两是一两,谁知道你会这么实诚,五十两的生意不做,上赶着给人送钱。”

贺掌柜笑了笑,没答话。

他之所以会出面,有三个原因。

一来,都说医者仁心,他虽然只是个开药铺的掌柜,医术比不得隔壁的坐诊大夫,不过悬壶济世的那颗心是有的,所以他向来心慈,不会在这种事上赚黑心钱。

二来,他与杜晓瑜相识,打心眼里觉得跟这姑娘有缘,没准儿往后自己还有求到她的地方,所以提前善待她,也是善待他自己。

这第三嘛,酒楼掌柜虽然平时与他称兄道弟,可靠做生意吃饭的,谁没两把刷子,嘴上说着是为他省钱,实际上还不是想赚差价,五十两买来,再翻倍翻倍地卖给他。

如果不曾亲眼见到,那么贺掌柜到时候一定会按照酒楼掌柜开的价买下这只獐子,可是自己既然撞到了,那么他宁愿让那钱给小姑娘赚了,也绝不会让酒楼掌柜有黑自己的机会。

趁着贺掌柜和酒楼掌柜还在商议,贺云峰已经走过去和杜晓瑜搭上话,“杜姑娘,这只獐子是你们自己猎到的吗?”

杜晓瑜点了点头,想着还是不要暴露阿福了,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是丁伯伯今早刚猎来的。”

丁里正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也跟着附和,“对对对,今天一大早我就上山了,碰巧在林子里见到,就给猎来了。”

贺云峰满脸崇敬之色,“那你们可真了不起。”

麝獐稀少,而且难猎,他们竟然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只可惜啊,麝獐已经死了,若是还活着,肯定会比现在还值钱。

贺云峰想到杜晓瑜刚才谈及麝獐时的自信从容,便知这姑娘知道的东西远比自己想象得多,“还未请教,姑娘师承何处?”

杜晓瑜笑道:“我就是个山里长大的小女娃而已,哪里来的什么师父,至于上次教公子辨识草药的法子,那都是我经常上山总结出来的经验,要真正比起贺掌柜来,可差得远了。”

丁里正在场,杜晓瑜生怕贺云峰把自己懂医术的事情给暴露了引来怀疑,索性先一步把自己撇清。

贺云峰难以相信地瞪大眼睛,“自己总结的经验?”

“嗯。”

贺云峰震惊过后,崇敬之色更甚了,想着自己有个医术不错的爹竟然还比不得一个小女娃,又觉得羞愧难当,“那想来,姑娘在这方面一定有着很深的见识,改天有机会了,可一定得教教我,你放心,我会再给束脩的。”

杜晓瑜忙道:“我知道的,也就那么多,是公子你抬举我了。”

贺云峰原本想再说点什么,贺掌柜已经走了过来,笑看着杜晓瑜,“杜姑娘,这只麝獐我收了,二百两银子。”

杜晓瑜顿时一呆。

二……二百两!她没听错吧?

丁里正也是吓了一跳,问贺掌柜,“这位老爷,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贺掌柜捻着胡须道:“我与杜姑娘是熟人,开没开玩笑,你问问她就知道了。”

丁里正只好看向杜晓瑜。

杜晓瑜点点头,说:“我跟贺掌柜的确是熟人。”

丁里正还是难以平复心情,没想到这不打眼的獐子,竟然能卖这么多的钱。

“峰儿,给杜姑娘取银票。”贺掌柜说完,让个伙计来把麝獐扛回去。

贺云峰取了二百两银票递给杜晓瑜。

杜晓瑜接过,连连道谢,又说:“贺掌柜,既然你们高价买下了麝獐,那么这只山鸡和野兔就归你们了,拿回去做菜吃,味道很不错的。”

贺掌柜连道两个好,又单独把杜晓瑜拉到一边,小声说:“姑娘既然懂得药理,那么往后这些有药用价值的小动物就别拿来卖给酒楼了,你直接去我那儿,绝对给你良心价。”

杜晓瑜之前没想那么多,但是今天开了眼界知道商人有多奸诈,她道:“贺掌柜只管放心,往后一定常来光顾你的铺子。”

贺掌柜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喊上贺云峰回铺子。

贺云峰深深看了杜晓瑜一眼,温柔地笑了一下。

杜晓瑜忙看向别处。

出了酒楼,杜晓瑜和丁里正去了医馆。

傅凉枭的伤口已经清洗包扎好,杜晓瑜给了钱以后几人走了出来。

杜晓瑜走在傅凉枭旁边,高兴地道:“阿福哥哥,那只花脸的獐子可真值钱,卖了不少银子呢!”

说着,她便把那二百两银票掏出来递给他。

傅凉枭摇摇头,表示不要。

杜晓瑜愣愣地道:“这可是你用血汗换来的钱。”

傅凉枭指了指对面的米粮铺子,又比划了几个手势,大意是他虽然只在丁家待了一天,可收容之恩不能忘,一会儿多买些米和白面回去答谢他们家。

杜晓瑜笑了笑,知恩图报,阿福哥哥可真善良。

傅凉枭继续打哑语:剩下的银子,你收着。

杜晓瑜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不不,我不能收。”

人家拿命换来的钱,她要是收了,就真背德了。

傅凉枭比划说:救命之恩,值这个数。

“可是你……”他不是急缺银子吗?再说,这么多银子,就算他以后什么也不干,也够他娶个媳妇儿过上十年八年的了,全给了她,那他吃什么用什么?

傅凉枭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杜晓瑜有些愣,因为他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了,而她竟然没有排斥,就好像在此之前他也经常这样摸自己脑袋一样。

脸突然有些热,杜晓瑜心虚地后退两步,躲开他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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