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rg 大郎终究是不能用平时的态度对待冯武师了,他年岁小脸皮薄,心里藏了这样的事,总是做不到若无其事的。
四个人各藏心事,坐在了一处,把小方桌挤的满满当当的。冯武师笑着黑他们互相介绍对方,三个人互相早就认识了,可谁也没有说话。

陈贺表情悲愤,时时背过身过去,似乎不忍再看这一幕。在他心里,冯武师定是好心教了个白眼狼吧。

“冯叔叔,请听我一言。”陈贺咬着牙开口,“我知道你心里可能难以接受,但,这王大郎,就是靖王流落到民间的儿子!”

此话一出,结香心神一乱,茶水泼了一桌子,大郎也忍不住抬头,看冯武师的脸色。

没想到冯武师异常的平静,那双带着笑意的双眼,洞察一切似的看着大郎,“我早就知道了,你和你父亲长得很像,你知道吗?”

“什么?您早就知道了?”大郎一愣,追问下去,“那您怎么还,还。”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还把你这个仇人的儿子当做徒弟,悉心教导?”冯武师啜了口茶,“只因你不是仇人的儿子,而是恩人的儿子。”

“恩人?”大郎心思百转间,对王恪非的希望又一次被点燃,“师父,这话怎么说?”

“十年前,现在也正好十年了吧,也是一个寒冬。那时候江都国连连败退,根本不敌北夏,我多想守住这座城啊,可惜朝廷腐败不堪,太后外戚贪污军费,让本来可以守住的扶风城落入敌手。我看不过去,把这件事捅了出去。”

冯武师悲凉的笑着,“可惜郑太后是什么人,心狠手辣,我远在边关,却听闻一家老小都丧命与太后手下。”

“竟然如此。”大郎暗暗心惊,太后无论如何,也是他亲奶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悲痛欲绝,想了结了自己的生命。那时候在我眼里,国家兴亡,百姓疾苦,与我有何干系?我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何谈保家卫国。但是靖王爷却快马加鞭,一路上跑死了七匹马,连夜赶到边关,救了我一命。说他没能保护好我的家人,愧对于我,要替我去死。”

“他,他竟会说出这种话。”大郎怔怔的说,王恪非那么一个难以捉摸的人,竟也有如此热血赤诚的一面。

“最后我们两个各退一步,我苟全性命,在扶风城避世,他替我把扶风城夺回来。那时候江都国不仅没有能力保全扶风城,更有亡国灭种的危险,没想到,十年后他竞真的夺回了扶风城。大郎,你的父亲一直被世人污蔑,他并不是误国小人,而是个英雄!”

大郎听得心头涌上一股热血,原来如此!那个男人竟忍受了那么多误解,都是为了国家大义。太后做的那些事,他并没有能力阻止,而是暗中使力,让损失降到最小。

身为母子,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结香也面露喜色,“我知道,我就知道人不会一直这么倒霉下去,大郎,靖王当真不是那种人。”

若陈贺能接纳大郎,她就能和大郎在一起了。

“那我家的案子,灭了我家的人。”陈贺似乎比大郎更受打击,“莫非是太后?可,可靖王无论如何,也是太后的儿子啊!”

结香的笑凝固在脸上,眼中的希望破碎成绝望,而冯武师却连连摇头,“阿贺,看人不能如此,靖王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怎能因他的出身,就把他的功劳都泯灭?他当时一定也想出手救了你家的,只是力不能及罢了。难道你真的以为,他的母亲做了什么,比他自己做了什么更重要吗?”

陈贺低头,沉默了一会,风越吹越急,那哀嚎声也更让人心中惶惶。

“不,我想,还是冯叔叔说得对。”陈贺看向大郎,“有道理的话,我自然会听得,我可不是那种刚愎自用的人。”

大郎和结香对视一眼,两人都从中看出了喜色。

“若是抛了恩怨,单看你这个人,不得不说,你也有点东西。”陈贺别别扭扭的夸了句大郎,“阿香这几日失魂落魄的,茶不思饭不想,都是因为你。我也没得要做恶人,干那棒打鸳鸯的事,真是吃力不讨好。”

两人心中郁结一下子消散,均露出轻松的笑意。他们两人的事,冯武师还是不知道的,听闻后抚掌大笑,“好,我这侄女是个体贴懂事的,大郎也是个稳重孩子,要是真能成了,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他年纪也不小了,自己的儿女早早就去了,是真把这几个孩子当自己的孩子看的。人一上年纪,大抵都是喜欢看小辈成就好事的。

大郎这一下子解了两个心结,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自己不是罪人之子,也不会与喜欢的女子有缘无分,只觉得以后的日子也有盼头了。

天色也不早了,还要回靖王府,就谢绝了冯武师留他吃饭的好意,把结香单独叫出来,说几句悄悄话。

“我回去就禀明父母,娶你进门。”大郎郑重的说,然后掏出一个布包来,“我一直都贴身带着它,想你的时候就看看,没想到,还有亲手给你戴上的机会。”

结香一看,这不就是那天的蝴蝶珠花么,面上又惊又喜,“你竟然还留着呢。”

大郎轻轻给她戴上,女子温婉清丽的面容,多了丝俏皮的感觉。结香轻轻摸了摸珠花,羞涩一笑,“我,我很喜欢,也很高兴。”

“我终于让你高兴了。”大郎温柔又深情的看着结香,“以后,我会天天让你高兴,一辈子不离开你。”

结香哪知道看起来木头一样的大郎,还会说这些,脸早就臊的通红,赶紧把人一推,“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还不赶紧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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