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承轻嗯了一声,启动车子去了严靳说的那栋大厦。
张艳并没有特意去挑地方,大厦离林羽峰的住处不远。

沈清澜着急,一路上催了无数次贺景承,让他开快一点,贺景承本来就开的快,他知道沈清澜着急。

十来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大厦前,周围已经围上看热闹的人。沈清澜快速的下车,往大楼内跑,结果大厦内的电梯在维修,不能用,于是她就跑楼梯。

沈清澜出来的急,脚上就穿了双拖鞋,她跑的太快,拖鞋掉了也没管,只想快一点见到张艳。

她累的上气不接下气,20几层的大楼,她用了不到十分钟,几乎一口气爬完的。

她光着脚,捂着胸口,看着站在栏杆外的张艳。

“你,别犯傻。”沈清澜尽量将声音放的很缓,她怕刺激到张艳。

张艳转头看向沈清澜,唇角勾起笑意,“澜澜我真的好佩服你,佩服你的勇气,敢想敢做,那么坚强……”

“你也可以的。”沈清澜朝她上手,“我发誓,我一定会帮你报仇,你要亲眼看着那些人受惩罚……”

张艳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她笑的很轻松似解脱了,“死之前,还能见你一面真好。”

下一秒,沈清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刘若那就纵身一跃而下……

“不要!”沈清澜想要去抓住她,可是晚了一步,连张艳都衣角都没碰到。

她的身子抖成了筛子,不敢置信,不敢面对,惊恐万分,脸上的血色瞬间退的一干二净。

下面一阵骚乱声,和惊吓声,这些沈清澜仿佛都听不到,眼前浮现的都是张艳跳下去的画面,眼泪没有任何征兆的滑了下来……

为什么就不能再坚强一点点。

骚乱声还在继续,沈清澜像是定在原地,趴在栏杆上,还保持着想要抓住张艳的姿势。

贺景承在下吩咐了严靳,一些事,上来稍稍晚了一些。

没想到不幸就发生了。

短短几分钟,一个人的生命就这么结束了。

贺景承走过去,拦腰把沈清澜抱了起来,沈清澜无力的靠着他的肩膀上,无声抽泣着,她没有勇气去看张艳。

她知道那画面。

三年前母亲也是这样结束生命的,惨不忍睹的画面,撕心裂肺的痛,她深深体会过了。

她不敢再去想那画面,明明没有看见,可是脑海里还会浮现母亲面目全非的躺在血泊里的样子。

她张着嘴,就是喘不过来气,她捂着胸口,脸色憋的涨红。

贺景承拍她的脸叫她的名字,“沈清澜,醒醒,快点呼吸!”

那股劲就是过不去。

“难道你也想死,看着那些凶手逍遥法外?”贺景承对她吼。

沈清澜睁着眼,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滚。

是啊,她不能死,她得为张艳报仇,为妈妈报仇。

贺景承这句话,算是戳到了她的软肋,别过来了那股劲。

她死死的抓着贺景承的衣领,大口大口的呼吸,魔怔了似得,重复着一句话,“我不可以死,我不可以死……”

贺景承抱着她离开,能感觉她的身子在颤抖,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把她紧紧拢在怀里。

下面警察已经到了,尸体也被抬走,看热闹的人也被驱散。

严靳一直等在下面,看见贺景承抱着沈清澜出来,快速的迎了上来。

明显沈清澜受到了刺激,贺景承抱着她无法开车,就让严靳去开。

贺景承抱着她坐在后座。

沈清澜静静的窝在贺景承的怀里,不哭也不闹,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

若是她能放声大哭,贺景承还能放心点,她越是这样静,贺景承越是担心。

严靳从后视镜中看贺景承,试着询问了一声,“事情我查了。”

“说。”

“最开始传出来的是凤凰传媒,是……是刘雪梅给他们的视频原件,这种视频本来就容易吸引人眼球,所以传开的很快,就算我和相关部门配合扫除视频,效果也不大,好多人已经下载保存手机或电脑。”

沈清澜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景承陷入思绪,良久才回了一声知道了。

车子到了别墅,贺景承抱着沈清澜下车。

沈清澜胃里翻滚的厉害,“唔……”

“怎么了?”贺景承手足无措。

沈清澜挣开他的怀抱,跑了洗手间,吐了。

她本来这两天就没怎么吃饭,早上就喝了两口粥,全部吐了出来,她吐的厉害,后来就吐酸水。

贺景承吓坏了,她的样子看起来太不好,于是给顾邵打电话,结果他跑部队去了。

当贺景承说贺莹莹有男朋,他就跑去了。

贺景承气的咒骂了一声,需要他的时候,人却跑了。

没办法,贺景承抱着沈清澜,“我带你去医院。”

沈清澜摇了摇头,“不用……我没事。”

她的身子虚,这一吐,什么力气也没了。

贺景承抱着她上楼,搂着她,寸步不离。

后来贺景承的手机响了,是李怡芸,贺景承拿着手机。想要去外面接,结果被沈清澜拉住,“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贺景承的衣角,眼里满是无助与哀伤。

此刻,她好害怕就一个人。

好想有个人可以抱抱她,陪陪她。

就让她软弱一下,就一下。

贺景承几乎都没考虑,直接挂了电话,顺手关机。

他坐回到床上,把她拥在怀里,“我不走,就陪在你身边。”

沈清澜靠在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口。

就这样坐着。

沈清澜闭着眼睛,脸上没在流过一滴泪。

贺景承以为她睡了,便轻轻放下她,其实沈清澜没睡,只是想要闭着眼睛静一静,好好的想一想。

她以为贺景承有事要走,便没出声,然而没有。

放下沈清澜后,贺景承拿着她因为踩了雪冻红了的脚,掀开衣服,放在自己腹部,用自己的体温去给她暖脚。

他的肌肤滚烫,沈清澜本能的想要抽会,贺景承按住,不让她动,“这待遇,你是头一个。”

沈清澜缓缓睁开眼睛,望着他,其实他能陪自己一会就已经够了。

“你应该有事,你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不是不痛了,只是深深的藏在心底了。

贺景承同样望着她,她的眼神已经一片清明,透着水泽,哀伤与无助,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像他看见过的都是假象,只是贺景承心里明白,那不是假象。

真真实实的在她眼里出现过。

为什么在他面前伪装?

软弱一下会怎么样?

“沈清澜,你是女人吗?”为什么把自己藏的那么深。

为什么不能和别的女人一样,柔一点,弱一点,而不是伤了痛了也不说,自己藏着。

“要是可以选择,我倒是想投胎成男人。”这样沈沣就不会说妈妈没给他生儿子,而出轨。

妈妈也不会,因为沈沣的背叛而跳楼。

如果她是男孩,刘雪梅无法陷害她,更不用经历失去骨肉的痛。

贺景承皱着眉头,很不喜欢她这番话。

她要是男人,他岂不是遇不上她了?

他才不要。

贺景承正着神色,严肃的看着沈清澜,“尽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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