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承开着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
还在走廊里,沈清澜就听到了病房里张艳的哭闹声。

沈清澜加快了脚步,推开病房的门,两个护士都有些捉不住她,沈清澜上前帮忙。

“你想干什么?”沈清澜不明白,走时,她还没这么激动,怎么醒来这样了。

看到沈清澜她像找到了救命的稻草,抓着沈清澜不放,“我一个人好害怕,一闭上眼睛都是那些画面。”

沈清澜理解她内心的崩溃,拍着她的背安抚,“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其实她心里明白,过的再久,有些伤痛,都不会减轻,有的甚至会随着时间,在身体里生根发芽,痛苦一生。

张艳抱住沈清澜下巴抵在她在的肩头,浑身瑟瑟发抖,“你不会明白,那种折磨……还不如死了痛快,这样活着好痛苦。”

“你死了,就死了,很快就会被人遗忘,而那些伤害你的人,依旧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你的死影响不了任何人,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

在张艳说到死,她想到了以前的自己,曾经她也想过死,是那个意外来到的孩子让她撑过最难熬的第一年。

想到那个孩子,心底的伤痛都被勾起,她闭着眼睛,“我经历过的,比你还痛,可是我依旧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惩罚那些害你的人。”

贺景承站在门口,看着沈清澜眼底一闪而逝的悲伤,心里愣了愣。

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只是从来没像这一刻这样,想去了解她,了解她的过去。

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说出这番话。

张艳在沈清澜的安抚下,慢慢冷静一些,没再说死不死的话,但是却不肯放开沈清澜。

“我不想一个人。”她睡不着,一个人就会胡思乱想。

沈清澜拍拍她的背,“我不离开你,我陪着你。”

“我想回家。”她总觉的别人看她都带着异样的眼光。

她受不了别人指指点点的议论。

沈清澜说好,带她回家。

但是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万一她又想不开,身边没人不行。

她抬头看着贺景承,“今晚我可以不回去吗?”

张艳这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看到贺景承的脸,她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沈清澜和他有关系?

是什么关系?

贺景承紧抿嘴唇没回答。

沈清澜以为只要她很听话,很顺从他,他就会对自己宽容一些。

她失落的低着头,甚至不想去看他。

“我都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我要拒绝你吗?”

沈清澜猛的抬起头,有些不确定道,“你答应我了。”

贺景承答非所问,“你收拾一下,我去帮你办理出院。”

说完人就转身走了。

沈清澜还傻站在原地。

一时间忘记了如何去反应,他的态度,他的举动,都太意外。

“我早该想到你们有关系,不然那次酒里下药的事,你怎么能平安无事。”

沈清澜抿唇给她披上外套,张艳抓住她的手,“你知不知道他有未婚妻,而且已经宣布快要结婚了,你……”

“我知道,我和他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只是……一种交易。”

沈清澜知道张艳误会她和贺景承有感情上的关系。

张艳动了动唇,想要早说些什么,又将话咽了下去,没再说。

她看得出来,沈清澜不太愿意说这些。

贺景承办理好出院手续,沈清澜也收拾好,扶着张艳离开医院。

她们坐在后座,贺景承开着车子,从后视镜中看沈清澜,“去哪?”

沈清澜说了她租房的地址。

虽然她一直住在贺景承的别墅,但是她的房子并没退。

因为她知道,和贺景承的关系总要结束,她还会回来。

很快车子停在小区,沈清澜先下的车,然后扶着张艳下来。

“那我先进去了。”沈清澜对贺景承说。

贺景承轻嗯了一声。

他看着沈清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他也没走,而是点燃一根烟。

他的表情在斑斓的路灯下,让人看不太清楚,更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而已经带着张艳到楼上的沈清澜,正在收拾床,这段时间没住人,她重新换了干净的。

让张艳先躺在床上,她开了窗子,透透气,才发现贺景承的车子没走。

她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因为离得远,她看不清贺景承此刻的模样,只是能看出他在抽烟。

“清澜,你在干嘛,来陪我一起睡好吗?”

“哦,好。”

沈清澜收回目光,转身进了卧室。

“有酒吗?”张艳问。

“我睡不着。”

沈清澜说有,然后去找,好像还是季辰买的。

她找了两个玻璃杯,拿着酒进来。

和张艳一起靠在床头。

一人倒一杯。

“能和我说说你的事吗?”张艳看着她问。

沈清澜握着酒杯的手一紧,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紧接着又倒了一杯。

“如果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张艳也将手中的酒饮尽。

“你猜的没错,我和沈清祈的名字不是巧合,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爸在我妈怀我的时候出轨了,和刘雪梅生下一对比我小一岁的龙凤胎,沈清祈和沈清依。

四年前,刘雪梅带着他们进了沈家的门,我妈知道真相一时间没承受住……从楼上跳了下去……”

沈清澜的喉咙紧的发疼,她睁着眼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来。

张艳抱住她,“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沈清澜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玻璃杯,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泛着白。

她永远不会忘记,妈妈绝望的从楼上跳下去前,对她说的话。

她说,“澜儿,妈妈对不起你,留你一个人在这个尔虞我诈,充满恶意的世界。

答应妈妈好好活着。”

她晚了一步没抓住妈妈。

她永远无法忘记,她躺在血泊里,面目全非的样子。

她伸手擦掉眼角的眼泪。

曾经有过轻生的念头,不过以后都不会再有。

她不可以懦弱,她一定要答应妈妈好好活着。

“你是沈家人,为什么没人知道,在外人眼里,沈家就沈清依和……沈清祈两个孩子。”

沈清澜情绪不在像刚刚说到母亲那样激动,有些嘲讽,“我的爸爸,为了他唯一的儿子,把我送进了监狱,他应该很不想承认有我这样一个女儿吧。”

她省略了被陷害的那段。

云淡风轻的模样。

心早就伤透了,对那个人也死心了。

可是提起,原来心还是会疼。

张艳抱着她,紧紧的,甚至找不到话去安慰她。

所有语言上的话语,都不足以安慰,她所受到的伤害。

两人一人一杯的灌,或许醉了,所有的不快乐就会忘记了。

一瓶酒很快就见了底,空腹喝酒,加上她们心情都不好。

都有些醉。

张艳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沈清澜却睡不着,她滑下床,走到窗口,往楼下看。

车子还没走。

她并没有做过多的思考就下了楼。

或许是因为有些醉,又或许是别的原因……

外面有点冷,她拢了拢衣服,朝车子走过去。

地上有好几根烟头,她望着他,“怎么还没回去?”

贺景承淡淡的开口,“你不也没睡吗?”

也是。

沈清澜笑笑。

“上车,外面很冷。”

外面确实冷,这快入冬的天气,风刮在人身上,刺骨的凉。

她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贺景承伸手握住她的手,大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擦了两下,“这手,真凉。”

沈清澜没动,任由他握着。

“今天谢谢你。”沈清澜由衷的说道。

“你要怎么谢我,嗯?”

他的声音低沉,似笑非笑,又带着几分暧昧。

对他升起的好感,只是这一句话,又打回原形。

沈清澜的神色不在是刚刚那么轻松。

“贺先生想要什么?”不等贺景承开口,她就用另一只手,解开衣服的扣子。

贺景承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目光冷汵汵的,仿佛夹杂了冰渣子。

“你这是什么样意思?”

沈清澜笑着,“你指不是这个么?”

贺景承的肺都快气炸了,在她眼里,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只会和她上床?

“我在你眼里,对你好,只为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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