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上八点多,大弟出现在距离龙田里足有三十公里外的一家工行营业所的门口。
他身上穿着一套宽松的休闲服,头上戴着一顶遮阳帽,鼻子上还架着一副宽大的墨镜。

一连两天,风平浪静,他卡上的余额纹丝不动,也没有银行或者警察打电话给他。

就在昨晚上,他尝试着用卡里的钱还了一万多的网贷,顺利的扣款成功。

今天的他实在忍不住了。

他要把里面的钱全部取出来,哪怕事后真有人找上门来也在所不惜,反正没偷没抢,是你自己送上来的,不花白不花。

银行开门之后,他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很有耐心的等到押款车来了又走之后,才过去取了个号。

幸运的是,今天来银行办理柜台业务的人并不多,所以很快就排到他了。

更加幸运的是,当他提出要把卡上剩余的四十九万取出来的时候,银行方面也爽快的答应了。

因为按照正常程序,提取超过十万的现金是需要提前预约的。

不过,现如今人民富足了,每天需要来到柜台里办理的现金业务,都是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的,所以,只要柜台里面现金充足的话,银行方面一般也不会上纲上线,都会尽量的满足客户的要求。

当然,如果你是要一下子提取几百万的话,还是提前预约一下的好,免得耽误了正事。

大弟很快就拿到了钱,把一堆钞票装进随身带来的一个旅行袋里,拎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加上两天睡眠不足,大弟觉得自己的脚步都有点飘忽了。

驾着车一路回到了花果山,把车子停好,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然后进了屋子里,把前后门都反锁了起来,然后拎着个铁锨来到了自己的卧室,搬开了平时自己睡的那张床,然后对着地面挖了起来。

他这间房已经很有些年头了,地面还是用石灰惨沙子铺就的,早已经腐朽不堪,所以他轻易的就挖开了一个尺许见方的坑。

然后他找来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大塑料袋,把钞票全部装了进去,迟疑了一下,又拿出三沓,其余的用胶带密封好,再次装进旅行袋里,把旅行袋放到了坑里。

在他的旁边,还放了一小桶水泥和沙子,正准备和点水把坑封好,突然,外面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饶是他一向胆大包天,此情此景之下,也不禁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高声问道:“谁啊?”

虽然他这里平时很热闹,但是大家基本都是同一类的货色,晚上睡不着,白天叫不醒的,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找他的。

“开门!”

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大弟闻言,心里更是一个咯噔。

这是刘恒新的声音!

虽然刘恒新偶尔也会光临他这里,但是他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对方。

可是他能拒绝不见吗?

不能!

口头上答应了一声来了,手忙脚乱的把床板拖了回去,铁锨往床底一塞,然后又朝下面丢了点杂物,这才跑去开门。

一开门就赫然看见刘恒新那张长期发号施令而颇具威严的脸,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来的人除了刘恒新之外,还有六个人。

一马当先的是李安雄,另外几个魁梧而精干的汉子,他虽然觉得有点熟悉,但是竟然都叫不上名字。

让他愕然之余,心中微惊。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刘恒新直视着他淡淡笑问,眸子里迸射出一种洞彻人心的狡黠。

“呃……我……还在睡觉!”

大弟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刘恒新眸光一敛,径直往里走去,李安雄亦步亦趋,大弟连忙跟上,后面那几个汉子这才进门,并且随手把门关上了。

大弟心里更是一个咯噔,弱弱的问道:“新哥,有什么事吗?”

刘恒新漫不经心道:“没事就不能来了吗?”

说着话,目光朝里面大弟的卧室看去。

大弟心中一跳,忙道:“能,能,来来……喝茶!”

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往外间的茶桌上引去。

一般情况下,刘恒新平时来他这里都是有事说事,没事喝两杯茶,坐一下就走。

刘恒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走了过来在他的对面坐下。

李安雄和那五个精干汉子却没有要坐的意思,在周围站了一圈,把两人都围在了中间。

这种反常的举动更是让大弟心中如同十五只吊桶似的七上八下。

表面却不动声色的连忙烧水,洗杯,手忙脚乱的一阵忙活,好不容易冲了一泡茶出来,礼节性的倒了八杯出来,客气的请茶。

刘恒新拈起了一只杯子,吹了两下,轻轻的抿了一口。

大弟眼巴巴的看着李安雄其他人没有喝茶的意思,只得不尴不尬的端起了自己的杯子。

突然,刘恒新朝李安雄吩咐道:“你去忙你的!”

李安雄点了点头,带着一个人径直朝里面走去。

大弟唬了一跳,豁然站起问道:“雄哥,你要找什么?”

刘恒新朝他一瞪眼:“我让他看一下保险柜,你慌什么?”

“呃……”

大弟心中稍安。

保险柜是放在柜子里的,距离他睡的床很有一点距离,应该不至于会发现自己的秘密。

但是心里担着事,表现得终究有点不自然。

刘恒新也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两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茶,沉默中,一股无言的尴尬和紧张弥漫在整个空间。

两泡茶喝完,里面传来奇怪的响动声,大弟虽然表面上镇定的喝着茶,但是一直都在竖起耳朵聆听里面的动静。

他睡的那张床是铁架子床,刚才传来的声音分明是搬动床铺的声音,大弟再也坐不住了,豁然起身道:“新哥,我去看看!”

刘恒新看了他一眼,厉声暴喝:“坐下!”

话音一落,那周围站着几个汉子齐齐动了,一个从身后一把搂住了大弟脖子,竟然如同拔萝卜一般,把他整个人都搂了起来,越过沙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另两个人上前了,一人一只胳膊把他死死按住。

大弟猝不及防,被摔得晕头转向,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两只手已经被人从后面铐得死死的,顿时惊怒交加,质问道:“新哥,这是什么意思?”

刘恒新冷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李安雄匆匆出来,把一个旅行袋丢在刘恒新的面前:“新哥,东西在这里!”

大弟哀叹一声,看来这笔意外之财是难以保住了,随即又悲愤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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