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道声音,心中有鬼的麻六吓了一跳,然后就看到一道刺目的光射了过来。
这是一辆摩托车。

麻六心头稍定,别说自己已经跑出了这么远,那些人怎么也不会骑个摩托车追杀自己吧?

然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把裤子都尿湿了。

不禁感到有点恼火,在摩托车和他错身而过的时候,车手似乎好奇他怎么会在路上停车,然后看了他一眼。

正恼火的麻六不假思索的破口大骂:“撞死你个王八蛋!”

摩托车很快就过去了。

麻六犹自不甘的骂了几句,才抖了抖裤子准备上车。

就在这时候,那摩托车突然减速,然后迅速的掉了个头,慢慢的朝他使了过来。

正准备上车的麻六看到这一幕,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不禁感到好笑。

他这些年,除了杀人什么事情没干过,哪里会怕了这种飞车党,况且对方只有一个人。

于是,他没有钻进没有熄火的车里踩着油门绝尘而去,而是从座位底下抽出了一把刀。

那是一把不常见的尼泊尔弯刀,史上著名的冷兵器,虽然刀只有一尺长,但是厚重的刀背和那更利于切割的弯曲弧度,可以轻易的把一个人的手臂砍断。

他把刀拎在手里,狞笑的看着对方。

然而让他感到有点不解的是,对方看见他亮出刀之后,竟然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朝他走过来。

在安全帽的隔绝下,他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是想必在那张脸上,应该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

这个发现让他感觉有点不好,也很不爽。

骑手来到他跟前一丈外,站住了,定定的看着他。

麻六更加不爽,冷笑问道:“想死吗?”

就在这时候,两道车灯由远而近,骑手扭头看了一眼,麻六也下意识的跟着扭头看去,并且把自己的刀藏在了背光处。

两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来到跟前,然后交错而过。

然后,骑手毫无征兆的朝麻六冲了过来,麻六毫不犹豫的抡起弯刀砍了过去。

骑手轻描淡写的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麻六大吃一惊,奋力的挣扎起来,却发现对方的手就如同一把老虎钳般。

然后,骑手用右手轻易的夺走了他的弯刀。

刀光一闪。

麻六怔怔的站在车门前,一脸惘然,似乎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喉结上面出现了一道淡淡的红线,那红色逐渐变得浓郁。

麻六看着对方那张虽然近在咫尺却怎么也看不清的脸,想要说些什么,喉结微微滚动,一道血箭喷涌而出,他才反应过来,双手紧紧的掐住自己的脖子,满脸惊恐的看着对方。

骑手过来搀着他,看着麻六惊恐而又不解的眼神,做了个往车里请的姿势。

麻六在他的搀扶下,坐进了车子里。

骑手的动作很温柔,就如同一位孝顺的儿子,搀着自己满头银发步履蹒跚的老母亲般。

麻六似乎有点不适应对方的这种态度转变,心里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哀求的望着对方。

然后骑士对于他的眼神视如不见,把他扶进驾驶座之后,就关上了门,然后转向一边的副驾驶座,却对于座位上那堆成小山的钞票视如不见,先是拎起了那个座位底下的旅行袋,然后从上面一个饰物里扣出了一个小小的东西。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骑手竟然按亮了车厢里的灯,然后把那个东西放到了麻六跟前。

麻六瞪大了眼睛,终于看清了那小小的东西,虽然他还是不懂那个东西的实际作用,但是却看得出来,那是个电子产品。

骑手把那东西装进口袋里,然后又搜出了被他关机的手机,才把座椅上的钱一一装进袋子里,关上门扬长而去。

血水不停的从麻六掐住脖子的指缝里汹涌渗出,短时间大量失血导致他有点眩晕的感觉,虽然没有立马死去,但是应该不会坚持太久。

目送骑手上了摩托车,从来路返回快速离去,麻六的脑海里迅速的闪过自己一生的画面,尤其是这几天所做的精心策划。

然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原来一切都只是个笑话。

骑手顺着原路回到了中海,开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民居,把车子停好之后,又换了一辆半旧的越野车,驶出了民居,朝另一条路而去。

借着月色可以看到他的侧脸,那是一个颇为英俊的东方人,大约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大晚上的依然带着副宽大的墨镜。

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等对方接通之后,用有点生硬的普通话道:“事情处理好了!”

隔着电话也能听到对方松口气的声音,欣然道:“谢谢,辛苦您了!”

“小事情而已!”戴着墨镜的男人淡淡的说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不是帮你处理这些小事情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明白,明白,抱歉啊,事情太突然,实在不好意思!”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对方把姿态摆得这么低,戴着墨镜的男人也不好太过刻薄,口气稍缓道:“给我尽快查清楚那个人的背景,但是最好不要惊动他!”

“好的,好的……”

戴着墨镜的男人说完之后,挂了电话。

远在此地二十多公里外的市中心一栋小楼里,潘新贵也挂掉了手里的电话,然后长长出了口气。

他曾经骄横跋扈过,也曾经蹲过十年苦窑,大起大落之后,自以为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事情能够动摇他的心志,然而在跟这些人打交道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的把姿态放到了最低。

不仅仅是因为他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对方。

还因为对方这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断的酷厉。

要知道,这里可是华夏!

哪怕在他那段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岁月里。

他也没有杀过人,或者说没有亲手杀过人。

也正是因为他没有杀人案底,所以他才得以在蹲了十年的苦窑后重见阳光。

可是现在跟他打交道的这些人,竟然轻描淡写的就抹掉了一个人的生命。

这些不是人,而是魔鬼!

潘新贵眉头显得更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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