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瑞脸色微妙,场内的大臣们却是面面相觑,各自议论。
钟毅登上高台,身子一弯单膝跪在地上,将头压的很低。

“罪臣钟毅,参见皇上。”

煜世眉头动了动,微微有些紧张,“钟将军请起。神英侯已经向朕禀明,你被黄阳掳去备受折磨,并非叛我国土,朕不会再怪你,你也不是什么罪臣。”

钟毅的脸色苍白,带着一丝病气。曾经骁勇善战威风八面的人如今却成了这个模样,当真是令人唏嘘。

燕弃麟陪在他身侧,伸出双手将其从地上扶起。

目睹这一切的董瑞直觉的脸上青筋暴跳,手掌在袖中攥成拳,眼中隐隐有怒火在燃烧。

“方才神英侯说有要事要禀,是何事啊?”

燕弃麟正了正身,朝董太师的方向望去。

董太师肥硕的身子微微紧绷,看似随意的坐着实则整个人已经紧张到不行。

钟毅的事败露,他担心燕弃麟会不管不顾的反扑自己。

若在这众臣面前揭发一些他的老底,那绝对够他喝一壶的。

燕弃麟嘴角冷笑微翘,看他一副心虚的模样,心中对钟毅被害一事的恨意不减反增,登时一拱手朗声道。

“回皇上,臣自袭爵以来掌管十五万神英卫,曾三下南疆叱战北寰,身边得一良将钟毅,随我出生入死情同手足。

臣离开殇阳回京放心的将神英卫交给钟毅看管,已经是对他的无加信任。但就在前不久,我麾下忠臣被叛军黄阳掳掠,大肆施刑,虐其体肤。至其现在五体不勤,身负重伤,再不能战。

钟毅的为人臣最为信任,出此事故臣也一直在暗中调查,然就在不久前,臣找到了黄阳被人收买对我神英卫不利的证据!”

燕弃麟的一番话早就震得在场的人瞠目结舌,一时都缓不过劲来。

董瑞此时已是满头大汗,看燕弃麟望过来的眼神,他猜到这件事绝对和自己有关!

煜世方才已经对董瑞有所不满,此时听燕弃麟说到这,也是气的怒拍桌案,“掳掠忠臣以挟三军,其心可诛,呈上来!”

燕弃麟走上前将自己不久前搜到的沈卿心同太师府来往的密信呈上去,便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董瑞双拳紧握,眼底猩红,此时恨不得将燕弃麟挫骨扬灰了去,可煜世看着那密信久久未曾发声,更叫他心底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许久,台下议论之声逐渐小下去,直至寂静无声,皇上缓缓放下信纸,定定的看着台下的董太师。

“爱卿,你真的让朕好失望。”

董瑞身子一颤扑通一声就跪下求饶,“皇上,请您不要听信一面之词,此事与微臣毫无关系,求皇上明察!”

煜世缓缓起身走下看台,将那信纸丢在董瑞的面前。

“朕认得你的笔迹。爱卿,原来是你一直在残害神英侯府。”

董瑞彻底慌了,额上的汗珠直往下掉,也不顾在外国使臣面前的尊严,直跪在皇上脚下求饶,“皇上,您相信老臣。老臣不会做出卖国家的事情的!这不是真的,求您明鉴!”

看董瑞这幅死不承认的模样,煜世也是满心烦躁。

董瑞与江湖人士勾连陷害护国忠臣,此举其谋逆之心昭然若揭。纵然在外国使臣面前,他也不得不处置了他。

“来人,除去董瑞身上的官服,暂押右锡宫,听候发落。”

董瑞连连摇头求饶,但煜世已经不准备再放过他了。

“且慢!”

突然一道悠闲的声音响起,众人都纷纷侧目而去,看看是谁在董瑞落马之时竟然还敢出声,不怕引火烧身。

秦如月也是有些惊讶,处置董瑞被耽搁,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燕弃麟驻足回头,眼见着远宗国的席位上缓缓站起一道高挑的身影。

昨日与秦如月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使臣,嘴角含着有几分怪异的笑,来到燕弃麟等人的身边。

在他的身边钟毅静默的站在一旁,那使臣却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

“金兆国主,在下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煜世眉头紧皱,不知道这远宗国又要搞什么鬼,“这是我国的内事,若使臣想说的跟这有关,就不必再说了。”

那使臣却突然扬天大笑几声,朝着煜世猛地一抱拳,“在下石沥,金兆国主当真是天子龙威,气魄非凡啊。不过在下想说的,不光关乎此事,还关乎我们两国之间的联盟关系。”

石沥所说令煜世脸色微变,看他的样子像是真有话要说,可再看董瑞,思量一番只得先将他放了。

“使臣有什么事要说?”

煜世负手而立,他倒要看看这个阴阳怪气的使臣要搞什么鬼。

而这时,石沥突然指了指旁边的钟毅,嘴角压出一个诡异的弧度,“金兆国主的这位忠臣,在下好似曾经见过。”

此言一出钟毅当即怒色,“你休得胡说,我一直在殇阳镇守,何时见过远宗国使臣!”

石沥却笑的越发阴郁,“是吗?钟将军可真是健忘啊。一年前雁门关那场战事,若非你将布阵图送出来,我国可要吃了你神英卫的大亏了!”

钟毅猛地挥出拳头,手腕却传来一阵刺痛,软绵绵的向旁边挥去。

燕弃麟见状猛地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轻易被带了节奏。

“这是真的吗?钟将军真的给远宗国出卖过布防图啊?怪不得当时远宗节节败退,突然就防守住了呢!”

“我看他投奔黄阳也不是什么被俘虏,我看就是叛变!这等叛国不忠之人,怎配做我金兆的将军!”

台下众臣的议论之声比方才还要夸张,竟一时四面八方全都是对他的污蔑之声。

钟毅挥舞着双手,眼眶猩红的叫喊着,“住口!我没有!我没有叛国,我没有给他布防图!”

燕弃麟一手拉住他,心思飞快的转动。

他敢笃定这个石沥绝对是不安好心,他竟敢如此污蔑钟毅,就不怕自己被揭穿?

“回皇上,老臣还有一事要奏。”

跪在地上的董瑞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来说道:“神英侯燕弃麟半年前前往洧川,曾遇到一伙江湖人士袭击,为首的似乎正是这信中的沈卿心!老臣对天发誓,我与沈卿心素不相识,而如今看来,和沈卿心勾连卖国的,就是钟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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