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夕贵妃挥着双手,将面前的青红棋子尽数挥落在地。

皎好的面容却显得有些恐怖,眉眼口鼻皆变了形,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见玉跪在一地的碎瓷片上,膝盖被鲜血洇红,含着泪哭道:“贵妃,事已至此,您还要保重肚子里的皇子,莫要伤了身体啊。”

夕贵妃瞪着眼睛,猛地朝她扑了过来!

“皇子?身体?本宫准备了这么久,难道就要功亏一篑吗?”

见玉被她掐着脖子,惊恐的眼中却满满都是忠诚,“贵、贵妃......”

她猛地松开手掌,直将见玉推了个趔趄,“滚,滚出去!”

见玉连滚带爬的爬出白翠宫,夕贵妃却好像瞬间被人抽去了力气,一脸悲戚的躺在地上,泪水从玉面滑落,画面妖艳又凄绝。

“真是无用......”

突然一道冷至骨子里的声音响起,那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又出现在白翠宫中。

宫灯明亮,屋子里却像是罩着一层霾似的,连夕贵妃的脸都看不清了。

“你现在来,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处心积虑的怀了个孩子,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皇上去立了三皇子为太子,而我,就像个跳梁小丑,是个笑话......”

那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如毒物般让人身上蛰痛,夕贵妃从地上爬起来,不觉黯然神伤,再无昔日贵妃的高傲。

“看你笑话?你也配?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现在弄得事情一团糟,你想怎么交代?”

森冷的杀意爬上夕贵妃的肩头,不知何时一只紫红的虫子正对着她的脸,从那蠕动的身体里发出一阵阵簌簌的怪声。

“你就这么想杀我,我帮了你这么多,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夕贵妃的眼神闪过一丝期许,她多希望眼前的那双冷若寒潭的眼眸能流出哪怕一丝对她的不忍,可终究是让她失望了。

那双眸子里除了冷,就是无穷无尽的漠然。在他眼里,未曾有任何事物存在过哪怕一瞬间,有的只是能够吞噬一切的虚无。

“我知道了,一切的缘由皆是因我而起,也应因我而灭。是谁让我失败,我就要让谁尝到后果,不惜一切!”

煜世入主东宫,是朝中顶天的大事,言君身为皇子妃,自当成了太子妃。仅一字之差,却是千里之别。若煜世顺利登基,言君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在别人看来,言君不过是一时好运,嫁给了本不惹人注意的三皇子,阴差阳错的却成了太子妃。

在加上如今皇上危在旦夕,做皇后也不过是一朝一夕的事。

可惜这些眼红的人只能暗地里想想,如今可根本不敢跟东宫较劲,更惶逞后面还一个巍峨大物神英侯府呢。

如今朝中动荡,局势不稳,册封也只是在众臣前宣读诏书,也未开设册封宴席,草草了事。尽管如此,如今朝中仍不敢对这个太子有何非议。

不过,这太子立下后,有些人的算盘可就要落空了。

“太师,煜世做了太子,那您怎么办呢?”

朝中从三品吏部侍郎魏观海,面容紧促,担忧的问道。

昏暗的轩房中,坐着一位身宽体胖豆重楡瞑的巨大身影。

比别人要大上两圈的宽脸之上,嵌着一对又小又深邃的黑豆眼,眼中的狡诈与心机几乎无处隐藏。一对肥硕的元宝耳挂在两侧,左耳嵌着一颗通红的珊瑚珠,更衬得这人有几分妖气。

这人便是朝中的太师,掌管五方兵将,擅管水利民窑的当朝太师,董瑞。

董瑞脸上的肉往下耷拉着,厚唇的弧度看起来像是在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哎,观海,这朝中的事,也不是老夫能掌握的呀。你瞧瞧,这还没过年呢,四里八外的官户就开始商讨过年的饷银了。”

魏观海满脑门子都是汗,不住的用袖子擦拭着,“董太师,您就别,别拿下官开涮了。煜世掌权,那半边江山可都落在燕弃麟手里了,您倒是想个办法啊。”

董瑞不疾不徐的抬了抬眼,从厚重的嗓子眼里哼了一声,“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来来,该你下了。”

魏观海哪里还有下棋的心思,当初燕弃麟去殇阳解围,是他奉了董瑞之命,一路追杀骚扰,在洧川的那次围剿也有他的功劳,如今眼看着神英侯府得到皇家庇佑,燕弃麟岂不是第一个就拿自己开刀?

这么想着魏观海手指头一抖,整个棋盘都被他打乱了去。

董瑞不悦的皱眉,去见他一骨碌的下地,跪在了地上。

“董太师,求您一定要救救下官!燕弃麟他若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干的,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董瑞沉沉吹了口气,黑目夹杂着怒气朝他吼了一声,“慌什么!燕弃麟虽然手握重兵,可就凭他想随便处置朝廷命官,他也配?再者说了,”

突然他话锋一转,变得有几分商量,“你替老夫办事,我怎好让你出去挡箭,你说是吧?”

魏观海突然身上一阵哆嗦,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太师,您的意思是?”

董瑞微微一笑,那诡异的笑容映在脸上,看了直教人寒战。

“皇上不还没死呢嘛?你我也不必出去做这个出头鸟,暗地里做点小动作就行了,也好看看煜世他到底几斤几两。”

煜世不过是个再闲散不过的皇子,既没处理过公事也没参与过朝政,就算是当了太子也不过是个空壳。

令他们真正忌惮的,便是皇家背后那个屹立百年不可撼动的神英侯府。

册封大典一结束,秦如月立刻着人把煜世送回宫里。

将衣服脱下来,只见被纱布缠着的身体已经是血迹斑斑,不少伤口都有撕裂的痕迹。

秦如月赶紧又给处理了一遍,处理起来比昨日还要麻烦几分。

突然房门外一阵响动,燕弃麟披着狼毫披风阔步走进,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秦如月不由蹙眉,轻声问道:“怎么了是?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燕弃麟揉了揉额头,眼底尽是疲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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