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弃麟身子一颤,立刻用自身的内力抵抗,下意识的将秦如月护在身后。
这一举动看在黑泽眼中,明灭不定的目光忽然化成了滔天的敌意,那股气势不减反增,直将窗户震的猎猎作响。

秦如月被吹得发丝飞舞,用手挡在眼前,无意中看到黑泽看燕弃麟的眼神竟是如此冰冷。

不管是在杭州御河,还是在山庄上见到,黑泽对她从来都是温柔无比,她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眼神。

两人气势胶着不下,秦如月忍无可忍猛地一跺脚,将两人拉开,道:“够了!”

秦如月眼底乌黑,眉头拧成一团,左右看了看两人,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都给我出去,我谁都不见了!”

方才还针锋相对的两人,下一刻被双双丢到门外。砰的一声关上大门,留下高逸一脸惊呆的模样。

燕弃麟周身气息收敛,手掌收的越发的紧,低沉道:“我在警告你最后一次,不管你是谁,休想再接近如月一分。若再有一次,我定不饶你。”

黑泽弹了弹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面纱之上那双浅笑的桃花眼仍是充满了轻蔑,“那我就恭候小侯爷了。”

燕弃麟眼底愠怒,正要发作突然迎面射来一只漆黑的短箭!

“侯爷小心!”高逸猛地出声提醒,燕弃麟一侧身,将将躲开那只箭矢的袭击。

可待他再回身时,眼前竟然空空如也!

燕弃麟脸色阴沉,周身的气息仿佛凝固了一般,“给我查!能在你我眼皮子底下逃走,此人不可小觑!”

高逸领命退下,燕弃麟却一转身进了秦如月的房间。

秦如月坐在桌前,素手摆弄着桌上的海棠花。指间落下一花瓣,轻轻捻起,眼中清波荡漾,不知在想些什么。

燕弃麟进来,定定站在她面前。

秦如月不解抬头,看到他沉着脸,嘴巴崩成一条线,像个赌气的小孩。

“你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明知他与劫船水匪勾结不当,却一次次在我眼底下密会!你到底在想什么?”

秦如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火搞得有些头大,想起他一次次站在自己面前说自己是他的女人,突然脑仁一蹦,这货不会吃醋了吧?

秦如月站起身,将花放在桌上。似是故意的上扬着音调,“我啊,只不过与他一见如故,并无其他想法。至于他是水匪的事,侯爷不是早就调查清楚了,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抓人?”

燕弃麟深吸了一口气,拳头渐渐松开,半晌才道:“本侯得到消息,这人并非善类。他故意在杭州生事,目的就是让神英侯府参与其中。这到底有何目的,我还不知道。”

秦如月淡定坐下,颇为老成的道:“既然如此,我交朋友有什么打紧。”

砰的一声,燕弃麟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我不许!任谁都可以,就是他不行!”

秦如月怔怔的看着他,从二人相识到现在,纵然知道他脾气爆不好惹,可从未见过他如此坚决的拒绝自己。

“给我一个理由。”

燕弃麟长出一口气,拳头又攥上了,“只因他,与那人太像了。”

秦如月听不懂他的意思,只见他肃然起身,门都没关径直的走了。

秦如月仔细想了想,黑泽纵然帮过自己一次,可他到底是水匪,与神英侯府必然是水火不容。

自己若还想仰仗燕弃麟鼻息,就得乖乖的与他保持距离。

想通了这个,秦如月晚上亲手做了桂花糕送去燕弃麟的寝殿。

“秦姑娘,侯爷正在侧殿看书。”

秦如月想都没想转身就走,“那就不打扰了吧。”

高逸忙转话音,“不过!属下可以去通报,秦姑娘一番美意,侯爷一定会很高兴的。”

秦如月叹息一声,看来这退堂鼓打不得了。

不一会高逸出来,拱手道,“侯爷请您进去。”

秦如月端着糕点,信步走进燕弃麟的寝殿。

这是她第一次踏入男人的卧房,空气中飘散着好闻的沉木香,令人神思清爽,百感通灵。

燕弃麟坐在明亮的烛火下,手持书卷,眉头紧蹙,目光灼灼迅速翻阅着卷上奏信,仿佛根本没察觉她进来一般。

秦如月放下糕点,轻轻咳嗽了一声。

燕弃麟保持着姿势不动,目光往这边瞟了一眼,见到盘子里精致的糕点,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秦如月拢了拢鬓边碎发,细声道:“见侯爷劳累,小女特意做了夜宵,请侯爷品尝。”

燕弃麟眉头舒展开,放下毛笔,对她招了招手,“到我身边来。”

秦如月抿了抿唇,微笑着移步过去,坐在燕弃麟手边,看到他批阅的一些奏信,笔迹刚进有力,龙飞凤舞,可见往日里必是个行事雷历,极为自信之人。

秦如月突然一阵心虚,再看他的眼神,越来越觉得脸上如火烧一般。这戏是演不下去了,正要起身逃离,却被他一把按住了肩膀。

“来都来了,想去哪儿啊?”

秦如月嘴角一扯,“我突然忘了关厨房的火,这就去关了。”

燕弃麟突然眼神一沉,戏谑道:“就算是烧了整个山庄,你也别想走。”

秦如月眼里满是后悔,她就不该入来这里,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燕弃麟突然起身,高高的挡在秦如月的面前,“既然来了,就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如何?”

秦如月尚没反应过来,突然脖领一紧,被燕弃麟提了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秦如月脸色闪过慌张,生怕他会做出什么禽兽之行!

燕弃麟脸上含笑,直接把她丢在书案的另一侧,“磨墨!本侯不睡,你也别想睡!”

秦如月猛松了一口气,但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塞进了墨块。

燕弃麟在看书,烛火明亮,时而微微摇曳,见他目色从容,眼中光辉不曾流失,仍是精神抖擞一目十行,时而批阅几句,将奏信平整的放于一处。

秦如月看着看着就觉得眼皮发沉,眼前的东西也看不太清。只觉得眼前隐约出现一双眼。那其中的温柔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很多年后才知道那个眼神叫沉沦。

烛光葳蕤,灯火摇曳。一人伏案熟睡,一人秉灯夜读,时间仿佛凝固在这时,直到天边放亮,才有一人缓缓起身,将外衫披在女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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