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蘅平静道:“没有关系,我十分乐意配合。不过有一件事我很在意,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还有一些同行没有被抓捕?”
刘警官如实相告:“这一点倒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经过调查,我们认为他的确有犯案同伙存在,不过我们和他的帮派所在地的警方取得过联系,黑狼所在的帮派早已分裂换主,他早已不是实际上的二把手,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都是没什么经验的新入帮混混,最严重的也只是盗窃前科,无论是体力手段还是反侦察能力等都没有一个像他这么棘手的。有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黑狼现在被抓了,那几个人落网也是迟早的事情。”

陆知蘅并没有轻松太多,但还是真诚地握住了对方的手:“那就辛苦刘警官你们了!”

回到陆宅后,陆知蘅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很久,可依旧没有头绪。

和黑狼的见面交谈不但没能解开他心中的谜团,反而引发了更多的层层迷雾。

虽然没能从黑狼嘴里套出一丁点有用的信息,可他能感觉到对方对他们陆家的恨之入骨。那种发狂般的仇恨眼神很难装出来,正如黑狼自己所说,不是过节,而是血海深仇。

可陆知蘅同样没有说谎,陆家这么些年来,并没有做过足以招致这种血海深仇的事。

商业竞争那是不可避免的,陆家只能保证自己不会用太天怒人怨的手段,正常的竞争大家都是有输有赢,合法合规,逼得谁家破产跳楼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陆家里一些豪门风流韵事倒是有一些,拿钱打发外面的女人也不足为奇,可那些女人都很满意,各取所需,也没听说过把谁逼疯逼死的。陆老爷子是个很在乎名声的人,一向治家严格,他怎么会容忍陆宅人做出这样授人话柄的恶劣事情呢?

真要说的话,陆家做过最“黑暗”的事情恐怕就是让于安进来了。她吃了不少苦头,可其中大部分并非陆家人主动授意,完全是她时运不济……

想到这,陆知蘅脸上忽然有些发烫,不敢再细想下去。

他忽然觉得,黑狼的话,多多少少在指些什么事,一些他们不以为然,或者刻意忘记的事,就像于安这事一样。

不知为何,由这个念头陆知蘅联想到了上一封威胁信里的内容。

难道,真的是他们犯下了什么错,但是傲慢地以为自己没有做错?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陆知蘅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封威胁信的影印版,认真地看了起来。

原版已经交到警局那边去了,影印版和原版几乎无差别,除了信纸的质地不同。

陆知蘅看着这一行字,忽然眉头一动,产生了一点很不对劲的感觉。

然而这个不对劲之处就像瞬间跳出海面的鱼,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又滑进了海里,滑得根本来不及抓住。

陆知蘅想了很久都没能再想起来不对劲的点,便只好放弃努力,去了陆老爷子那边。

陆老爷子最近的身体状况比以前更差了。陆知蘅来的时候,宋管家正在服侍他喝药,看到陆知蘅来咳嗽了几声,但并没有停下。

陆知蘅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其实并不是很赞成老爷子喝这些乌黑的药汁,可他知道老一辈的人的看法和他们不一样,强行求认同没有必要,反而增添矛盾,于是选择了闭嘴不谈此事。

“知蘅少爷,你来了。”宋管家见气氛不对,小心地赔笑道。

“嗯。”陆知蘅沉声道:“爷爷,我今天去了一趟警局。”

“然后呢?”陆老爷子慢悠悠地喝完了药后才开口:“是不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是,什么都没问出来。”陆知蘅有些诧异为何老爷子会提前知道结果。

陆老爷子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那黑狼阴险狡诈,潜伏了这么多年,点名让你去警局,怎么会是主动交底?八成是把你叫过去羞辱威胁一番罢了。”

陆知蘅严肃:“虽然他没说出什么,可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这个人和我们陆家有很大的仇怨,听他的话感觉像是陆家对他做了什么亏心事。我实在是想不起来有这种事情,爷爷你那边有什么线索吗?”

陆老爷子顿了顿,笑:“我们陆家做的亏心事太多,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陆知蘅无奈地道:“爷爷,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能回想一下吗?”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虽然我们陆家一直光明正大,从不违法乱纪,可有时候有些事必须要狠下心来,用最光明正大挑不出毛病的手段把人逼到绝境。”陆老爷子自嘲道:“你还年轻,有些得罪人的事我替你做了,所以你才什么都不知道。等你正式接了班,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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