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于安蜷缩在床上,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安放自己的手脚。
她很久没有睡过这么柔软的床,住这样舒适又香喷喷的房间了,整个人有种不甚真实的感觉,恍如在做梦。

监狱阴暗潮湿还有臭虫,位于菜市场的“家”也是冬冷夏热,落雨漏水,鱼腥扑鼻,于安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这样享受一把。

更没想到的是,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再看到他。

于安不自觉抓紧了被沿,面上没什么表情,手指却几乎要把被子给抓破了。

除了疲倦熟睡的何颖菲,这一夜陆宅中几乎无人入眠,心情自然也是各不相同。

于安一宿未眠,天将将亮的时候才沉沉睡着,还没睡几个小时就被粗鲁的敲门声惊醒。

“打扫!”

于安朦胧地起身开门,进来的是一个凶神恶煞女佣模样的人,险些把她撞倒。

这个女佣嫌恶地瞪了于安一眼,用力地拿布拖擦地,还故意直往于安脚下去,逼得于安退无可退。

“你不会站旁边去啊?!”

女佣插了腰怒骂道。

于安没说什么,默默走到了房门口,可即便如此,女佣的骂骂咧咧还是没停,和她手上的活计一样麻利。

“从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人家少爷少奶奶那么恩爱,非要去插一脚!”

“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吃那口富贵饭的人?”

“现在的人啊,为了钱什么良心都不要了,全拿去喂狗了!”

关于于安的身份和底细,陆宅里的佣人们模糊知道一点,但都不太清楚,毕竟当年的内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她们只是隐隐约约听说,这个女人似乎之前和陆知蘅有过点儿什么,那就肯定是个上位不成功的小三!

为什么?只因陆知蘅和何颖菲是青梅竹马结的婚,从来没有过其他绯闻女友,不是小三还能是什么?

并不是只有一个人这么想,这些天来陆宅私下的八卦一个比一个火爆,还有人说陆老爷子也是被这个女人给骗了,才会想出这么丢人的法子来。

天底下会生孩子的多了去,知蘅少爷正是风华的年龄,找谁生不是生?

一个怀过孕的被少爷抛弃的女人,还这么不堪,在她们的认知里等同于毫无价值的垃圾,不配再来做代孕母。

大户人家请代母的事情并不少见,但也都是身家清白干干净净的专门人士,或者白嫩的黄花闺女,哪来这种怪女人?

于安早就料到自己在陆宅不可能会受到友善的欢迎,倒也没太大心理落差。等女佣骂骂咧咧地发泄完毕重重关门走人后,她长出一口气,坐在床边发呆。

虽然名义上是婴儿房,其实因为婴儿还没影儿的缘故,里面摆放的专门婴儿用具并不多。于安来之前,宋管家让人添了几件床椅,和女人要用到的衣柜梳妆台等,乍一看倒像是个闺房。

窗子正对着的是一小片花园,此时已经是春末了,那些花儿争先恐后地绽放着,花香馥郁浓密一阵阵随风而来,像是怕错过了凋零前最后的花期,烂醉无比,把窗装点得十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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