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脸上的笑容一丝丝收敛,再度变得毫无表情,扫了夜峰一眼,微微摇头,只吐出四字评价:”无耻至极。”
夜峰丝毫不受打击地冷笑一声:“那又怎么样,成王败寇,只要能达成预期的目的,过程和手段并不重要,小子,我劝你别磨蹭了,我们的耐心很有限。”

叶宁又摇了摇头,目光环顾一圈,缓声道:“六方联合,足足十名先天期,你们只需一拥而上,几秒功夫就能让命丧黄泉,又何必多此一举,非逼得我自废呢?”

没有人回答,众人皆沉默,叶宁也没刻意等待,这便揭开了谜底:“说白了,你们谁也不想做这个‘刽子手’,就好比三国时,关羽失了荆州,曹孙都下令对关羽本人追而不杀,最后吕蒙凭义气用事,逼得关羽自尽,由此为东吴引来了刘备的复仇大军,而吕蒙本人则是被孙权以毒酒赐死...”

话语一顿,叶宁在雷谦等六名先天大成,大圆满身上一一指过,方才接着道:“你们谁想当吕蒙啊?”话落,依旧无人应答,叶宁扬天大笑,笑声中充斥着张扬与嘲讽。

六方为首的雷谦等六人脸色的难堪显而易见,叶宁的话可谓一针见血,六方短暂的联合,却绝非一体,事实上,互相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来就没停过,合作的同时都是防着对方。

叶宁是六方共同的“眼中钉”,这枚“眼中钉”必须拔掉,可又谁也不愿亲手动手拔掉这枚“眼中钉”,是以,最佳的方案,是这枚“眼中钉”自行折断。

谁也不想为身后的家族惹来华远疯狂的报复,更不想做现代版的吕蒙。

“叶宁,你今晚再劫难逃,这一点你不用抱有任何幻想,你选择自废,不光能为你自己留下一条性命,我还可以答应你,不为难这个女人。”半响后,雷谦开口了,口风松动了不少。

夜峰几人不同程度地皱了皱眉,似对雷谦的让步有些不满,却也没提出反对,看着叶宁,等待后者的决断。

叶宁露出沉吟状,似在权衡,不多时,便点了点头:“既然来了,我就没抱侥幸心理,不过在了断之前,我想要了解一些因果,至少别当个冤大头,这要求不过分吧...”边说边看向那名艺术家气质的青年:“这位大哥,你是代表了杜家,范家,高家的哪一方?我们之间存在恩怨吗?“

艺术青年眸光微微闪烁,想了想后,应该是没觉得又必要隐瞒,便道:“萧家是杜家下属商家,萧家的败亡和你脱不了。”

叶宁恍然了一下,又不解道:“杜丽不是你们杜家的大小姐吗?她现在可是华远的董事。”

艺术青年不屑道:”杜兴药业才是杜家的核心产业,杜兴药业的当家人是二爷和二少爷,可不是大小姐。”

叶宁明白了,大家族里头并不是一条心的,具体的他也没兴趣知道,只要确认不是杜丽要对自己下手即可。

目光一转,叶宁找上了那名面如精铁的中年男子:“大叔,你呢?”

中年男子淡漠道:“陈总和高家有生意来往,我和雷兄都是受人之托。”说着,看了雷谦一眼,后者坦然地一点头,表示认可。

叶宁模棱两可地摇了下头,视线横移,盯上了那名身材干瘦的老者:“大伯,你是范家的吧,我不记得和你们范家有过任何恩怨过节。”

老者目光森森,阴声道:“你私下与秋若雨登记结婚,破坏了范林两家联姻,让我范家颜面无存,这难道还是恩怨过节?”

这话一出,众人露出惊容,这可是一个大新闻啊。

就连方澜也是抬起头来,檀口张成一个“O”型,泪痕未干的脸颊上布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唯有叶宁没有大惊小怪,双眼深眯了一下,眼中流过一丝极端的凌厉之色。

“各位不必惊讶,现在外头应该已经传开了,这种事瞒是瞒不住的,谁让我范家丢脸,谁就必须付出代价。”面对一道道惊异的目光,老者面色一正,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铿锵道。

“叶宁,蔡家,金家和你的恩怨就不用多说了吧,我们已经满足了你的要求,接下来,你到底是自废还是要我们动手?”夜峰很会挑时候地跳出来,显得很不耐烦地催促一声,并用隐晦地示意了薛超一眼。

薛超会意,杨声道:“各位,我们六方联手的目的相信大家都很清楚,我知道,大家心中也都存着同样的忧虑,我有个提议,要是叶宁自己对自己下不了手,就由我们六方一齐出手送他上路,然后把他撕开六份,代表着我们六方共同所为。”

“好!”“就这么办,谁也别指望置身事外,事后谁也别在谁背后玩阴的。”“对,一齐出手...”

现场稍稍沉默了一阵,随后,薛超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纷纷响应,从众心理在什么地方都适用,水有多深多混并不可怕,关键是大家一起往下跳。

正所谓: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各位,意见统一好了吗?”一时间有些群情激奋的哄闹气氛之中,忽然传来了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不知何时,叶宁的脸上又浮现了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很有些诡异,淡淡的,带着睥睨与小觑,似同情,似怜悯,似戏谑,似嘲讽...

仿佛此刻将他包围的这二十多个武修,就是一群跳梁。

“叶宁,告诉我们你最后的决定。”夜峰摸着拳头,眼中透出一抹狠厉。

“这地方选得不错...”叶宁没有理会,东张西望了几眼,似挺满意地赞了一声,随手套出香烟,不慌不忙地点了一根,先吸上一口,接着,解开一颗颗的妞子,将迷彩服脱下后,轻轻放在地上,踢掉两个靴子,又开始脱迷彩裤...

薛超皱了皱眉:“你干嘛,自废丹田难道还需要脱干净?”

叶宁还是不理不睬,一会儿功夫,脱下迷彩裤后露出里头的一条平角裤,弹烧了小半截的香烟,原地跳了几下,阔了阔胸,犹如一个运动员在作赛前热身一般。

四十几道目光牢牢锁定他,众人脑海中冒出一个奇异的念头,这家伙疯了!

热身很快完毕,叶宁忽地一翻手掌,一把锈蚀短剑变魔术一样出现在掌心,他将短剑缓缓举起,摇晃示意了一下,漠然中透着几分苍凉的声音随风荡漾开来:“各位,还有什么遗言吗?没有的话,我就送你们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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