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猝不及防之下,萧震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头皮被掀掉了一块,手掌捂住伤口,鲜血自指间流溢出。
“萧震山,我和你拼了!”简懿雯将血淋淋的一大撮头发随手一丢,再度张牙舞爪地扑向萧震山,犹如一头彻底发疯的母狮,那模样还真有点豁出性命的意思。

“滚!”萧震山毕竟是个男人,纯粹的武力值来说,简懿雯这样的贵妇人三四个绑一起都不够看,之前吃亏在于没有防备,这会儿又怎么可能由着女人“蹂躏”自己,卯准时机,抬脚猛然一踹,正中女人的腹部,这一脚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当下,简懿雯身子倒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七八米距离,后背重重地砸在甲板上,连带着后脑都磕了一下,一时间整个人闷了,连惨叫的本能也暂时失去,口鼻间喘息变得无比艰难,脸上再无半点人色。

“贱女人,我告诉你,你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也是你害的,秋若雨的财产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一个贱女人登堂入室还不满足,整天想着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我才是被你这个贱女人拖下水的,不然我何至落到今天的地步。”

萧震山摇晃地站起身,手掌捂住头顶伤口,眦珠欲裂地瞪着简懿雯,一通怒声咆哮随着海风荡漾开来。

秋若雨冷眼看着,不言不语,手里捧着的手机那头也是同样沉默,叶宁微微皱了下眉,掏出根烟又再点上,斯卡利顿露出了乏味之色,目光隐晦地瞟向叶宁,见后者没什么表示,只得暂且忍耐,这种生死关头人性丑恶面的流露,他早已见多麻木了,在他心里头,萧震山二人这是在浪费时间,赶紧解决与叶哥叙旧才是正事。

反倒是甲板两侧的蛙人们颇有兴趣,一个个眉花眼笑,不时还轻吹一声口哨,跟着首领出来执行一趟任务,能额外看场小丑表演作为消遣,自然是乐意。

简懿雯不知是被骂醒了还是缓了过来,没再继续闹腾,忽然吃吃地笑了一声,随后,双膝往甲板上一跪,朝着秋若雨一连串的磕头,额头将夹板撞得“砰砰”作响,同时传来她啜泣的哀求声:“秋若雨,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非凡,他怎么说也是和你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只要你答应救他,我可以立刻去死。”

秋若雨遥遥望着她,目中略带一丝波动,依然不吭声,倒是手机那头传来了动静:“把电话给小雨。”

秋若雨冷淡地道:“我听着。”

这厢边开始通话,简懿雯停下了磕头,跪坐在地上,抬起那张布满急切与祈求的脸,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却一下子变得无声无息。

“小雨,你现在在哪儿?”

“公海。”

“怎么会跑去公海?”

秋若雨蹙了蹙眉,不耐道:“有什么要说的,没有的话我就挂了。”

林海沧一阵沉默,这才道:“小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当爸求你,救救非凡,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还有懿雯,她,她至少是你名义的母亲吧。”

秋若雨陷入纠结之中。

“小雨...”

“林海沧,这是最后一次,另外,你要答应明天主动向董事会辞掉董事职务,从此以后,你和华远再无关联。”秋若雨截道,话末,双眼轻轻闭上,眉眼间涌起一股子疲态。

她明知自己选择是错误的,可还是妥协了。

几秒后,等来了林海沧的一声“好”,秋若雨直接掐断了通话,将手机抛向萧震山,“啪”一声落在后者身前。

夹板上变得静悄悄的。

萧震山二人均是在心中大松了一口气,于他们来说,这是从鬼关门前走了一遭,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秋若雨,你这是什么意思。”忽然,叶宁将烧了小半截的烟头弹飞,双眉紧蹙,十分不悦地说道。

叶宁是真的生气了,自己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小丫头不可能分不清孰轻孰重,眼下居然擅自做主,被贪婪腐蚀了灵魂的“毒蛇”是能放过的吗?

“叶宁...”秋若雨睁开眼,与男人目光交织,欲言又止。

“我不同意。”

一字一顿,四字从叶宁的口中清晰地吐出,让得萧震山二人方才安下的心骤然又提到了嗓子眼,简懿雯或许还不完全清醒,可萧震山却绝不糊涂,这里真正拥有决定权的不是秋若雨,而是叶宁,这个男人如果执意要杀他,今天他别想活着下船。

眼下,唯一的指望只能是秋若雨说服这个男人。

秋若雨眼底闪过一丝纠结,稍顷,咬了咬樱唇:“叶宁,放过他们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叶宁看着女人那张神色坚定中带了一丝歉意与恳切的面孔,知道后者已经下定了决心,心中不禁喟然一叹。

“你觉得萧建豪真敢要了林非凡的性命?这种可能性不足三成,你却要为了这三成的可能,去冒百分百被毒蛇反咬的风险,秋若雨,你不会真以为日后只要你在国内就没人敢动你,你现在所拥有的财富,说不定连秋家的人都已暗生觊觎之心,之前萧震山不愿把你逼上绝路,绝非是怕遭来秋家的报复,而是担心秋家向你的遗产伸手,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既然你决定了,我就再由着你任性一回,但我希望,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凑近秋若雨的耳边低声说了这么一段话,叶宁摇了摇头,有点无可奈何,随手将小家伙抓了过来,指了指简懿雯让它认识,而后又把小家伙塞还给秋若雨,惹得小家伙一阵摇头晃脑地抗议。

接着,叶宁便开始后续安排,赶苍蝇般冲简懿雯一挥手:“你,滚回船舱里去。”又指指萧震山:“你留下,我有话对你说。”最后才对斯卡利顿说了声:“阁下,清场吧。”

斯卡利顿闷闷地点头。

不到三分钟时间,清场完毕,那些蛙人以及希尔等六人自觉消失,蛙人中仅有的两名女性来到秋若雨的面前,颇为礼貌地提出了结算尾款的要求,秋若雨迟疑地看向叶宁,见后者点头认可,便是跟着这两名女蛙人去到了船舱里。

至此,甲板上终于是清净了,只剩下叶宁,斯卡利顿,以及在海风中身姿微颤,一脸心神不宁的萧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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