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洛市一处私人别墅,二楼书房里亮着灯光,窗前站了一名中年男子,正拿着手机通话。

“康总,你听我解释,秋若雨是秋家的人,这一点事先我根本就不知道,所以...”

听得电话那头于伟焦虑不安的声音,中年男子眼神幽幽,低沉地将之打断:“好了,你不用解释那么多,我问你,那些人现在在哪儿?”

于伟忙应道:“按照原定计划,现在应该已经出了洛市。”

“打扫干净了?”

“康总放心,二十件家伙一件不少和黄豆分开,由我两个亲信手下分别带去外市山区,处理完之后明天一早他们一个去泰国一个去香港,绝对不会留下一点尾巴。”

听这般说,中年男子从鼻尖发出一个“嗯”音,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欠的五千万一笔勾销,等会儿我会安排你离开洛市,明天的事你就不用关心了。”

“我去哪?”

“你在庄园三号区老地方等着,最近那片的摄像头在维修,我让阿成去找你,他会带你走。”

“康总,那你答应我的...”

“最多一个星期你就能回来,到时你会是天然珠宝的副总裁,百分之五的股份。”

“谢谢,谢谢康总。”

挂了电话,中年男子立刻又拨了一个号码出去,语气微沉:“大哥,行动失败,于伟还是知道了秋若雨和秋家的关系,所以没敢下杀手,结果被秋若雨三人逃了。”

那头的声音不怒自威:“我本来就没对借刀杀人这招抱太大希望,反正我们的目的只是把华远和于家的合作搅黄,于伟的利用价值没了,留着他是个麻烦,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交代阿成去办,然后他会去越南待一段日子。”

“嗯,庄园那边你也处理一下别太马虎,明天于家若是乖乖奉上那块养神玉原石倒也罢了,若是不识趣的话,呵呵...告诉你的事儿,二少那边已经答应明天唐先生会过来。”

中年男子闻言声音一喜:“唐先生肯出手那就万无一失了。”

“你错了,唐先生只是能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他并不会主动出手帮我们对付于家。”

“我明白了。”

......

庄园内安静得如同睡着了一般。

三号区一座石头雕像边上,于伟焦急地等待着,嘴角烧了一根半截的香烟,而在他面前的地上稀稀落落地有五六个烟屁股。

心中有鬼的人,不管他在人前表现得多么镇定,只要孤单一人时总不免心神难宁。

小半年前在赌船上一夜输掉整整八千万,在高利贷的逼迫下,于伟不敢向自己的大伯,二伯坦白,最终选择了向康家老二求助,由此欠了康家老二五千万的巨债,之后又在康家老二的指使利诱下,成了康家埋在于家的一枚棋子,如此,他等于是背叛了家族。

对此,他不是没有受到良心的谴责,但只要想到自己从小父母双亡,大伯,二伯虽然对他不错,但日后于家的产业必然会交由自己的堂哥堂弟掌管,而自己终究只是个配角,他的内心便是会涌起一抹忿忿与记恨,再加上欠了康家老二那么大一笔,等于是把柄落在别人手上,这事一旦抖了出来,十有八九他就会沦为于家的齐子,这般结果无异于断了他所有的期望。

所以对他来说,除了一条道走到黑别无他择。

总算到了今天,这条道终于走到了尽头,之前对秋若雨三人实行追杀,虽然最终失败了,但他心里反而有一丝庆幸,手上没有沾染人命,康家老二依然认账,并答应兑现承诺,这该是最好的结果了,日后,等待他的将会是一条光明坦途。

纵然过了明天,天然珠宝许是要改“康”姓,可他于伟却是能逆势而上,出任副总裁并拥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在董事会里拥有一席之地,这份回报比他身为康家嫡系子弟更加丰厚。

“去他妈的家族利益,老子九岁的时候爹娘就死光了,老子这辈子只为自己活。”恶狠狠地骂了一声,于伟眼中多了几分畅快与兴奋,仿佛看到了不日后风光无限的自己。

一辆黑色轿车顶着夜色无声地驶来,于伟眼神一亮,重重地烟头丢地下,拎起地上一个皮包便急不可待了迎了上去。

轿车一停,驾驶座车门便打开,下来一个三十出头的年青,个子中等,脸庞上被一块黑色面罩挡了大半,只露出一对三角眼,向周围扫了一圈,而后目光看向于伟,皱了皱眉头,声音有些沙哑地道:“不是让你什么都别带。”

于伟只看人的轮廓和听声音便是知道来人是阿成,他不好意思挠挠头:”这出去一趟一个星期,我总得带点必需品,赶紧走吧。”说着,上前拉开后排车门,将皮包往里一丢,一拱身就要往里钻。

便在这时,阿成闪身来到于伟身后,举手成刀一记劈在后者的后脑勺上,于伟似想扭过头来,可才转到一半就一歪脖子晕了。

阿成扶住他的身体向车厢内一塞,旋即合上车门,目光再度向静悄悄的四下扫了一圈,这才脚步生风地绕回驾驶座,就在他拉开车门之时,从那石雕后头闪出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只一个呼吸间便是来到阿成身后,阿成后天小成的实力感官敏锐度远超常人,意识到危险降临,当下,果断向后甩出一拳。

“砰!”别说,这一拳虽然仓促却仿若身后长眼般真就击中了一块肉板,可不等阿成再做下一反应,一股巨力便是狠狠地落在他的背上,那凶横的力道迅速蔓延开来,让他的仰头一声惨叫,声未出,面罩下张开的嘴巴就又被一个拳头死死堵住,登时,数颗牙齿当即崩断,嘴里一片血肉模糊。

喉咙里“呃呃”地发出几声闷响,当腹部再度挨上一记重拳之后,阿成两眼一翻,终于是昏死了过去。

一分钟之后,阿成被掐了人中穴缓缓醒来,浑身如同散架一般,尤其是丹田处传来洞穿般的疼痛几乎让他立时又要昏迷,这时,身边传来了一道淡漠的声音:“不想死就好好开车。”

阿成有些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低头看看自己,发现已经坐在了驾驶座,随即偏头看去,撞上的是一双如同狼般不带半分情感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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