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的所有资产,都不是一人说了算,历来都是要开族会分配下去的。
属于各房老爷的那份由本人做主,可以按照他身前的遗言来安排。

没有留下遗言的,就交由钱家的家主按祖宗留下的规矩办。

这些钱君豪也知道,可他对自己爹居然把遗言先给钱松泉知道,是心存质疑的。

钱松泉听了钱君豪的话,却只是淡淡的瞄了他一眼,继续不疾不徐的说道:“原本,明早我就要赶回建州府,那里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回去处理。

我心里也是不想插手你们这里的事情,但是既然前些日子,九堂叔来信求我做主安排,那我这会儿趁有点时间就先说了。”

说完,钱松泉的目光微微一敛,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昏迷的钱君宝,很快又把目光停在了叶清的脸上。

看不出喜怒问道:“君宝,他这是哀伤过度昏迷了?

那个……他的媳妇是叫叶清,对吧?”

“是的。”叶清抬头应道。

“嗯,你先扶你相公回去青竹院,让大夫好好看看。这里的事,一会儿我会让德业管事过去和你们说详细的。”

“是,谢谢家主。”叶清道谢过后,没有看他们一眼,连忙扶着钱君宝离开了钱老爷的屋子。

钱刘氏母子皆是一怔,随即脸上的神情各异,有狐疑、有不可置信,当然更多的是怨恨。

两母子都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钱宇韬居然背着他们早就把遗嘱安排好了。

还请的是家主,这让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反抗过多。

钱君豪的目光更是低沉的可怕起来,但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只是语气有一丝试探的问道:“那……我爹可有说怎么分配?”

他生怕父亲会留下什么对他不利的话来,到时候把好处都留给了钱君宝那个野种。

钱松泉目光凛凛,然后缓缓开口道:“你爹名下有崇安钱氏万通海货的六成干股,这六成干股的安排如下:

钱君豪作为长子可分到崇安钱家海货产业的四成;

君宝年幼,又常年生病没有接触过咱们钱家的买卖,对钱家的家业也没有太大的贡献,所以只给他留了一成的海货产业;

另外一成由我这个家主自行决定如何分配给府中子侄。”

“那……还有我爹的其他产业呢?”钱君豪急不可待地道。

钱松泉扯了下嘴角,鄙夷的一道目光在眼底深处闪过,站在他身旁的一个管事,马上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温热的香茶。

他先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道:“九堂叔留下的其他产业,除了崇阳镇上那里的三百亩温泉庄子,还有丹霞山附近的玉翠别院留给钱君宝之外,剩下来的其他所有的一切都留给钱刘氏掌管。”

“崇阳镇上温泉庄子也留给钱君宝?”钱君豪的眉头皱起来,有些不赞同地道,“他只是个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庶子罢了,凭什么将两处产业分给他?”

那丹霞山附近的玉翠别院,只是个老旧的院子,占地不到五亩。周边也只有八十亩的水田,二十亩的山田属于玉翠别院。

是以前老夫人的陪嫁,总价不过2千多两,给了钱君宝,钱君豪是没有太大意见的。

可那温泉庄子凭什么也给钱君宝,虽然那里不是多值钱,不过父亲特意留给钱君宝,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钱刘氏,听到这个分配方案,倒是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分给钱君宝的东西在她看来是多了一些,但并没有超过她的心里预期。

总算老爷子还算有点良心,没有来个对半平分什么的。

她这些日子一直担心的就是老爷子醒过来会不顾祖宗的家法,偏袒钱君宝。

钱松泉才不管刘氏母子怎么想呢,原本他是真的懒得宣布这个事,直接交给管事的去办了也就是。

可是之前他没有从钱松泉嘴里得到那件东西,让他非常的恼恨。

好在,他又从钱松泉嘴里知道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这秘密的价值,也不会太低于那个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其实那件东西,就算他拿到手,钱松泉也是用不到的。

钱家还有比他这个明面上的家主,地位还要更高的一位在暗处隐藏着,那东西他得到之后,也是要献给那人的。

所以,东西重要是重要,但不属于他的,他不如弄点更有价值的东西握在手中。

钱松泉放下茶水,双眸中含着威慑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刘氏母子。

半晌,他眼神微微一闪,唇角紧紧一抿道:“不知道你们母子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若是没有不同的意见,明日等官府过来之后,这份九堂叔的遗言就会在族里通报并备案。”

钱君豪目光盯在了自己母亲脸上,钱刘氏蹙了一下眉,思索良久。

家主有老爷的信笺在,在这一点上她跟家主去扯皮书信的真假,或者其他什么的。

对她和自己儿子一点好处也没有,终是狠下心来点点头:“老身没有意见,让家主费心了。”

钱松泉微微颔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看不太清的笑容道:“既然同意了,那婶子您就再费点心思,将一些细枝末节处理好了。”

说完他又长叹了一口气对刘氏说道:“九堂叔真是用心良苦,婶子可要好好当家,也要让君豪好好在生意场上做一点成绩出来,莫让他在泉下失望。”

钱刘氏心里虽然波澜起伏,但面上不显,淡淡地道:“谢家主关心,我们母子自不会让老爷一生的心血尽毁。”

钱松泉又面无表情地看着钱君豪,他费心费力将钱宇韬送下地狱,临到头突然发现找不到他要的东西,这会儿心里其实还是有一肚子火。

半晌,他才语气恢复成冷淡的模样:“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歇息了,明早我就离开崇安,你们不用派人过来请我用饭了。”

钱刘氏跟钱君宝表面平静的,恭送着钱松泉出了钱宇韬的屋子。

等看不见他的身影了,钱刘氏母子的面色全都沉了下来,比夜色还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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