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看着他,虽然他戴着金色面具,看不清他的全貌。
但他坚毅冷漠的下巴、紧闭着的嘴唇,以及一双没有感情的黑眸。

都让叶清很快陷入沉思起来。

大宇朝的鬼面将军“莫策”,是个可以让小儿夜啼的人。

听闻他不仅喜好杀人,而且他杀人的手法极其的残忍。

莫策上战场的时候,非常凶狠可怕,他手里的敌人没有一个有全尸的。

特别是杀那些得罪了他的仇人之时,总是用手中的那根天外寒铁打造而成的黑龙鞭,将人慢慢抽成碎片。

还传说他喝人血吃人肉,他还屠过城,是个极为变~态的家伙。

但大宇的所有百姓,虽然很惧怕他,却没有人恨他,反而从军中到百姓之间,所有人都很爱戴他。

因为他是军中之王,也是大宇朝的保护神。

这些年屡次侵犯大宇周边的红毛楼刹人也好,漠北反叛的羌独山子人也好。

还有南疆的伊照国人,时常坐船过来抢劫建州跟越州两地的倭人海盗,都对他闻风丧胆。

不过不管他风评如何,此时的叶清知道他是谁之后,身体不可抑制地哆嗦起来。

这不是叶清自己的反应,应该是叶韭芽本能的反应,根本不受她控制。

她只能紧咬牙关,却仍是听到牙齿急叩的声音,她想握紧拳头,但她的一双手,早已抖得不像样子。

鬼面将军,这可是大宇朝赫赫有名的杀人狂魔,她就算不知道不惧怕,可叶韭芽骨子里怎么可能不怕呢?

这让叶清本身很是无奈,她也明白有叶韭芽的记忆在,她就没有办法控制这个身体去彻底忘记那些不好的事情。

哪怕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那个她在如家客栈里就认识的吃货“墨澈大哥”,哪怕她已经明白过来,他之前是在亲切的喊她“小清清”。

可她还是害怕,叶清的四肢都僵硬了。

过了半响,叶清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从惊骇之中恢复过来。

她按住胸口,不敢再看向他,自言自语道:“希望是我听错了,或者重名了。”

莫策却转过身来,温柔的对她低语,“你没听错,小清清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叶清茫然地与他对视一会,哑着嗓子开口道:“这些年?”

问出这句话,叶清才记起,刚才自己到底有多么害怕!

可她也被莫策的一句话给整懵了,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自己跟他上次见面,似乎也才过了一个星期不到吧?

“你真是墨澈?”她的语句发颤。

“如假包换。”他上前一步,又想握住她的手,叶清却猛地后退一步。

她大吐一口气。

从鬼门关兜了一圈的她,唯一的感觉就是——以后不要再靠近他一步。

她很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但她不打算再跟他有过多的牵扯。

这是一个活阎王啊,她还想先好好的在这个世界平平凡凡的活下去。

暂时没有能力的自己,只不过是那些强人手底下的一只随意可以夺取生命的蝼蚁罢了。

沾染太多不平常的大人物,数不尽的麻烦也会跟着上门的。

看着叶清后退的身影,莫策有些意外,更多的像是受伤,他眯了眯眼,又想走上前,“小……?”

还没等他说完,他猛地顿住了脚步,一个身穿白色锦袍的贵公子突然从身侧走到叶清的身边,将她的肩头揽住。

她只是微微惊了一下,很快欣喜若狂的伸出双臂抱住了那个贵公子。

“夫君,你来了!”

夫君?

那贵公子背对着他,莫策看不清楚他的面庞,但莫策眼中闪过一抹震惊还有狠戾。

她居然成婚了,有了丈夫?

她这个身体今年才几岁,居然这么早就嫁人?

叶清靠着钱君宝有些单薄的肩膀,喃喃道:“君宝,刚才我被吓坏了。还好,你来了。”

钱君宝白净的面庞上露出一丝干净的笑容,伸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叶清的腰,给她安慰。

虽然自己刚过来,不知道之前她发生过什么事儿,只听说有个女大人要打叶清,被人给救了。

如今那个打人者还跪在地上呢。

但他还是没有先询问叶清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只是柔声的安慰她道:“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等吃过晚饭,咱们再一起去放河灯好吗?”

叶清正要回答,按耐不住的莫策忽然走上前,伸手一把将钱君宝的肩头抓住,从叶清身上抓离。

“小白脸,你是谁?”莫策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做法很无礼。

可当他看清楚钱君宝的面容之时,他怔了怔,松开了手。

只用那漆黑的瞳孔盯着钱君宝,目光阴晴难测。

钱君宝无视自己的肩头有些疼痛,拱手对莫策客气的说道:“在下,钱子瞻,感谢兄台之前对我夫人的搭救之恩。”

莫策听见夫人两个字,他的脸色便又沉了两分,扬了扬眉居高临下地睨着钱君宝,眼中掠过明显的厌恶之色,冷漠的问:“你是她的丈夫?”

钱君宝倒是十分镇定,与莫策平视道:“正是,我们昨日才成的亲。”

叶清看了看面色古怪的莫策,连忙将钱君宝拉到自己身边。

“叶清十分感谢恩公的救命之恩,如若恩公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还望您不要吓到我的夫君,他有心疾在身。”

莫策望着叶清紧张的模样,扯了扯嘴角,忽然似笑非笑的对她说道:“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吗?”

叶清跟钱君宝俱是愣了愣,此时有一个官兵来报,“禀大将军,提督大人已到。”

“叫他手脚麻利的把事办了就是,别来烦我。”莫策冷声吐出一句话。

“莫将军,属下吉仁泰参见将军。”一名武官屈膝半跪在莫策身边。

“听不懂人话,嗯?”莫策鹰隼一般的眸子,阴冷的盯着吉仁泰的头颅。

吉仁泰丝毫不敢抬头,一句也不敢反驳,只是恭声道:“属下定当按将军的话马首是瞻,不过属下此刻有要事禀报。”

“说!”他无情的吐出一个字来,目光却还是紧盯住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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