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主峰,山顶。
古亭下,闭目打坐中的张道缓缓睁开了眼睛,感受着那股气息快速弥漫在剑宗的每一个角落,又快速的收缩了回去,张道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他醒了。”剑宗大长老吴宇,缓步拾阶而上,看着张道脸上的悲痛,讲道:“推演出来的结果是明天,没想到他今天就苏醒了,难道五十年都过去了,我还是不如他?”

“从百余年前你第一次认为你不如他时,你便已经不如了。”眼前浮现出那个少年郎,以一己之力掀起整个修真界那么大的动荡,张道忍不住惋惜的摇了摇头。

这话虽然听着伤人,但吴宇知道这话没有错。

从百余年前他认为自己不如他的时候,便已经不如了,不管是百余年前也好,五十年前也罢,亦或是现在,都是不如他。

哪怕这五十年来那个人一直被镇压封印在剑狱的最深处,哪怕这五十年来那个人一直没有任何修炼的机会,哪怕这五十年来吴宇的修为一而再再而三的精进。

吴宇知道,自己依然还是比不过他。

“若是当年他没有走上那条路,想必现在的剑宗,大长老之位肯定是他的。”吴宇回头望了望悬崖的方向,叹息道。

“若是当年他没有走上那条路,即便是这掌门的位置,我都会让给他。”张道从石凳上站起身,缓步走到了悬崖边,望着下面一望无际的黑暗,即便是以张道现在的境界修为,用肉眼甚至都看不到那剑狱最深处的地方。

“你到底推演出了什么?那道锁链究竟还能困他多久?”见张道许久没有回答,吴宇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追问道:“还是说,你推演出了其他的结果?”

张道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到底推演出什么了?难道……”见张道脸色有些凝重,吴宇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翻手将本命长剑召唤了出来,便准备再次推演。

“一个月内推演两次,你好不容易突破的瓶颈,打算再退回去?”张道回头看向他,挥手一道元力制止了吴宇的推演。

即便如此,依然可以感觉得到,吴宇身上的元力气息削弱了那么一点点。

众所周知,推演乃是预判未来的一种深奥道法,使用推演可以大概知晓一件事情在几个月内甚至几年后的发展趋势。

利用的好了可以趋吉避凶,然而若是强行一个月内推演两次,不但有可能推演的结果不准确,还很容易使推演者本人修为倒退。

严重者,修为境界终生难以寸进一步。

“我的确推演出了很多东西,也可以说是好事,也可以说是坏事,我有些看不清楚……”

见吴宇一脸疑惑的表情,张道摇了摇头解释道:“我看到了一个背影,我看不清楚那个背影是谁,只能看到他的左边是光明,右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然后我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尸体,和……”

“和什么?”

“一把剑。”说完,张道微眯着眼,将目光从剑狱方向收回,转而望向了承剑阁。

这是他自修行以来,第一次推演的结果如此模糊,甚至一切都只能靠猜测。

……

“这,这是怎么回事?”

当那道恐怖的气息消失之后,陈朗面色惨白的望向那个方向,有些后怕的咽了咽口水。

那道气息是人吗?

什么人能释放出这么强大的气息?

“不应该啊,他不可能的啊,都已经过去五十年了啊……”似乎没有听到陈朗的问话,凌渺皱着眉头望向主峰后面的万丈悬崖,眼中闪过了一丝忧虑。

“什么五十年?小师姐,这道气息的主人是什么人啊?这么牛叉,单单是气势就差点把我吓得坐在地上,什么修为等级啊?是不是咱们剑宗的哪位大人物啊?”

从愣神中清醒过来的凌渺,并没有回答陈朗的问题,她唤出本命小剑,留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

“这些事情跟你无关,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研究一下承剑,明天选一把适合自己的剑,记住,承剑只有一次机会。”

话还未听完,凌渺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陈朗的视线范围内。

……

承剑。

跟凌渺分开之后,陈朗专门仔细研究了一下承剑这两个字的意思。

承,便是传承的意思,书上说在几百年前,剑宗刚成立的时候,是并没有承剑这个说法的。

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世人皆知死伤无数,对于当时的修真界来说,也几乎是一场灾难。书上并没有详细的说死了多少修士,但结尾处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八年战争结束之后,华夏修真界仅剩下不到百余人。’

在战争之前,华夏修真界有多少人,陈朗并不知道,但是以华夏这泱泱大国,怎么着也应该有个几万人吧?

毕竟,就现在来看,剑宗上上下下的修士都有上千人之多。

言归正常,八年战争结束后,华夏许多修真门派近乎灭门,有的甚至只剩下几位筑基期的弟子留在山上。

战争结束以后,当代剑宗掌门人张道,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踏遍整个华夏找到了诸多强者的武器。

将其余门派的武器一一归还之后,张道将属于剑宗诸多前辈的剑带了回来,于是这才有了承剑阁。

所谓承剑,其实是一种传承,不只是继承前人的剑,传承的还有精神,属于剑宗的精神,属于华夏民族的精神。

将那本讲述承剑阁历史的书放回书架上,陈朗的心情有些沉重,作为一名军人,陈朗明白百年前那八年战争意味着什么。

也明白了什么是十去留一。

“恩……”当陈朗下定决心去承剑阁的同一时间,胸口的玉佛忽然滚烫了起来,这倒是让陈朗感到有些意外。

自从玉龙池的事情之后,玉佛便一直陷入了死寂当中,就好像变成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佛一样,若不是陈朗知道,还真怀疑自己的这块玉佛是不是被人给悄悄换掉了。

这冷不丁的突然有了反应,还真让陈朗有些不适应。

滚烫的感觉稍纵即逝,陈朗将玉佛从胸口拿出,看着玉佛里面那抹红光越来越浓,感叹道:“莫不是感应到我要去承剑,你也有所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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