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记,咱们一起去送向前最后一程吧。”在小楼门前停留了不短的时间,连长江心情沉重,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对周多万说道。
周多万点点头后,脚步沉重地和连长江一起走进小楼。

……

龚向前的遗体已经被送往殡仪馆了,周多万把连长江安排进贵宾楼休息。

连长江对丁学锋产生了兴趣,特意把丁学锋喊过来聊聊。

连长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年轻人俊逸洒脱,却也不乏成熟稳重,而仔细观察丁学锋的眼睛,连长江发现这小子的眼神中还残存着一丝桀骜不驯的凛然,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在连长江这个老官油子面前,还是暴露了个一干二净。

连长江不禁想,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鸟变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把凛然和沉稳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结合的如此天衣无缝呢?

面对连长江犀利的目光,丁学锋表现的非常坦然,于他而言,连长江的目光实在是小菜一碟,对他形不成威胁。

只是丁学锋弄不明白,连长江为什么会专门把他喊到贵宾楼来,难道他看出了自己今天阴人的破绽了吗?

秘书轻轻咳嗽了一声,似乎在提醒二位,你们俩已经沉默十多分钟了,该谈话就谈话吧,大眼瞪小眼的不觉得很累吗?

连长江微微一笑,挥手说道:“小刘,你也累了半天了,先去休息一下,我和丁主任说说话。”

秘书笑了笑,离开客厅,顺手带上了房门。

“来之前我还挺担心的,”连长江说道:“没想到你能处理的这么好。”这倒是连长江的心里话,来临海大学之前他就预料到问题棘手了。

他没想到,情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丁学锋给他送上大礼的同时,顺便把隐患也给消除了,使原本山穷水尽的事情重新变得柳暗花明起来,并且最绝的是居然还顺道挑拨了周多万和郑宝栋之间关系上。

这让连长江心情大好,他终于可以向省委以及教育部交差了。

丁学锋讪笑了一声,说道:“多谢连书记的夸奖了,真的不敢当。”

连长江关切地说道:“你把临海大学的党政一把手得罪了个干净,想过今后的路怎么走吗?”

丁学锋淡淡的说道:“我已经报名了南疆省的招聘考试。”

丁学锋的回答让连长江颇为惋惜,这样的人才要是能留在自己的身边该多好。可惜他原来是张敬寒的秘书。

连长江扔给康毅一支烟,自己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丁学锋从沙发上起身,掏出火机给连长江点燃,就着火也把自己手中的香烟点着了。他平日里并不抽烟,但是会抽,而且还备有火机。

聊了一会儿时,丁学锋起身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连书记你工作了。”

连长江也跟着站了起来,拍拍丁学锋的肩膀,送丁学锋到了门口。

“这小子,将来成就必定不凡啊!”望着丁学锋离开的背影,连长江微笑着嘟囔道。

出了门,丁学锋的心情有点无法平静,从龚向前病故到现在,半天时间,发生了太多曲折的故事,周多万的固执己见,郑宝栋的卑鄙下作,武安家的阴险毒辣,在丁学锋的脑子里来回变幻着。

半天,仅仅一天,就让丁学锋看清了官场上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都说官场是个大染缸,好的坏的往里装。此言果真一点不差呀。这只是大学内部,还不是真正的官场。

回到自己的车上,丁学锋开车离开临海大学,先是吃了点东西,看了下时间,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是打给食我亮的,这家伙早就等的心急火燎的了,立马把自己的地址报给了丁学锋。

丁学锋按照食我亮说的地址开车过去,远远的就看到这家伙早就在自家私房门口东张西望了,丁学锋按了一声喇叭,食我亮一见是丁学锋的车,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

丁学锋刚下车,食我亮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嘘寒问暖,亲热的和什么似的。

丁学锋忍着心里厌恶,随食我亮进了屋子。

客厅里布置得相当有品位,可惜乱糟糟,想来食我亮的父亲一死,好好的屋子就被这败家子糟蹋了。

再一看,好家伙,客厅里一水的黄花梨老古董家具!就这套东西,还真不是一般有钱人能买的起的。

墙上挂着几副画,其实有一副是文征明的《惠山品茶图》,丁学锋知道肯定不是真的,真的在北京博物馆呢。不过也是清人防的,属于高防。

在那欣赏了一会,这几副画的确不错,每一副轻松都能卖到十万以上,不过要说他家就这么点东西,丁学锋可不太信了。

像是看出了丁学锋的表情,食我亮在那表忠心似地说道:“兄弟,里面,老爷子藏的东西在二楼呢。”

随食我亮上了二楼,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食我亮打开房门道:“您看看有什么满意的没有?”

好家伙,丁学锋心里大叫了一声。

房间里两边的架子上,上面放着的全是各式古玩,可惜都被翻乱了,不用说,一准又是食我亮弄的。

随便找一样,是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块玉佩,丁学锋看了一眼,眼睛就直了。

西汉时期的云纹玉觥,这东西,随便就能卖上100万的价格。

“这东西,仿的,顶多300块钱。”丁学锋强忍着扑通乱跳的心,不屑的关上了盒子,眼光在古玩架上乱转。

元青花瓷、万历青花、名家字画……

这些东西要都是真的,那这里何止是个金库?

丁学锋恨不得把这些东西立刻搬走,但头却在那不断的摇,说道:“哥们儿,我当有什么好东西,就这些破烂?”

食我亮一听有些急了,拿起一个玉虎道:“哥们,看见没有,真正玉虎,我找人看过,南北朝时期的,南北朝知道不,离咱们得有多远啊,值个几十万的没跑吧……”

丁学锋心里大叫侥幸,还好这王八蛋是拿的这东西去给别人看的,要拿其它任何一样,这金库早就没有了。

斜着眼睛看向食我亮,不屑的说道:“几十万?蒙谁呢?这玩意,人家开价要是超过1000块,我随你姓!”

食我亮的面上大是尴尬,丁学锋不屑地说道:“这些东西里面,也就这年代远些了,是,这是南北朝的。玩古玩的,魏晋南北朝时代的玉器都不太肯要,知道为什么不?当时不盛行佩带陈设玉器,更没被用作礼器来用。玉材的来源少,制作数量不多;加上连绵战乱,局势动荡,民不聊生,玉艺难登大雅之堂,当初你拿这东西去鉴定,别人也是和你这么说的吧?”

食我亮的神色愈发尴尬,点了点头。

丁学锋的心里松了口气,指着玉虎说道:“这东西叫‘辟邪’,别玉虎玉虎的叫,你看,这辟邪材质粗糙,做工简陋,说难听点,要不是年代久了点,扔大马路上都没有人要!”

“您懂行,您懂行。”食我亮讷讷的陪了个笑脸道:“要不你给个价?”

“给价?我钱往水里扔?”丁学锋冷哼了一声,随即语气缓和了些,说:“我也不瞒你,你看我才多大,能有多少钱?我是帮我爷爷收的。他老人家不太想抛头露脸,所以让我全权办理……”

食我亮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地笑容道:“哥们,是想从咱爷爷身上捞上一笔吧?”

丁学锋一怔,这王八蛋居然想这方面去了?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再编别的借口,当下道:“别咱咱的,套不上这近乎。这样,东西我都要了,你给个总价,成,咱们就成,不成我走人!”

食我亮大喜过望,在那盘算了好大一会,咬着牙伸出了一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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